(大淀）茜草燃烧之时 3 饭桌上的争吵
餐馆是大淀定的西式餐馆，里面满是如果凉风不请客龙骧一辈子都不准备主动吃的贵得要死的菜，这让龙骧非常尴尬，为了避免触犯条例，龙骧还是先回去宿舍里换了一身衣服出来，在这种地方要是自己穿着舰装进来肯定会引起恐慌的。
大淀非常轻车熟路的叫过服务生点菜，拿过菜单，龙骧对上面奇奇怪怪的菜品没有什么兴趣，要说的话，龙骧昨天晚上熬夜，早上又吃了点三明治，她已经快饿死了。
两杯白水被放到两人面前，服务员露出温柔的笑容把写好的单递到后面，而前面的大淀则是直愣愣的看着龙骧。
“你看什么？”龙骧被盯得发毛，自己现在穿着针织衫和短裙，这是龙骧看到自己卧室里还不错的便装了，但是一直以来不是睡衣运动服就是制服，特别是没了舰装，这让龙骧充满了不安全感。
“没什么，只是感叹一下。”大淀没有再盯下去“没想到你的生活作风都变的这么随便，也许司令部应该把你送到养老院去。”
“你觉得我老了吗？”龙骧没好气的说。
“这样没激情的生活可不是年轻人该有的。”
“算了，你请我过来应该不是为了关心退伍军人的晚年生活吧？何况我还没有晚年。”龙骧用手支着下巴“说吧，到底什么事？需要连你这样的大忙人都专门行动的。”
“这个嘛。”大淀打开了自己的小挎包拿出一个信封“你先自己看看吧。”
龙骧接过信封，发现里面是很多照片，照片的内容是一场婚礼，婚礼看上去在海边举行，很多军官都在，包括那个总司令还有一些外国人，而结婚的两人则是分别为一个金发的舰娘与一个红发的女性提督。
“婚礼？你们又去哪里玩了？”龙骧看向大淀，有些吃味的说“我还以为你只会对工作上心。”
“参加婚礼仍然是工作，特别是这种特殊的婚礼。”大淀拿过一张照片指着上面“这是在南太平洋上的一个小岛上拍的，结婚的双方分别是情报舰队指挥官的女儿帕米拉和美国调派来的第一个美国舰娘，战列舰衣阿华。”
“也就是说这是作为外交手段意义的婚礼？”龙骧点点头表示理解“我有听说，你们打下了夏威夷，并且拿下了航路，并联合美国常规舰队一起彻底击败了中枢栖姬。”
“确实是这样，而且照片上的两人在这次的作战中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看得出来，这观众席上的客人可个个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这场婚礼的华丽程度已经比当初老头子的婚礼还大了。”龙骧把照片放下“那么，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重点并不是这婚礼本身，而是这个。”大淀从那一堆照片中抽出一张指着照片的一角“看这个。”
大淀抽出的这张照片上，是相拥的两人看着远处的天空，摄影师的拍摄技巧非常棒，从低处取景，两人紧握的双手和相拥的背影在大半的天空的映照下合二为一，远处的天空伸出一天蓝色的光带，如同和两人挥手般飘远。
恩？光带？
“首先说一句，这些照片是原版，还没经过后期加工。”大淀看到龙骧严肃起来的脸，知道目的达成了，她向后靠在沙发上“那个光带很明显，是来自舰装的灵魂没错，但是那个灵魂并非来自舰娘，在场的人都看到了，那些光点是从作为提督的帕米拉身上渗出来的。”
“人类的身上？在没有妖精赐予的情况下有舰装的灵魂？”龙骧抬起头，一脸惊愕“这不可能啊。”
“我也知道不可能。”大淀认同道“但是它发生了，就在众目睽睽之下。”
“这。。。”
“另外还有，关于夏威夷作战。”大淀又拿出一份文件递给龙骧“虽然对外公布的内容是联合美国舰队进行的攻略，但是从当时的战斗看，美国只是在最后一刻才出现的，在那之前，我们知道了中枢栖姬的弱点并针对那个弱点进行了打击，那时候，中枢栖姬选择了向西海岸撤退。”
“但是新闻并没有关于美国西海岸收到攻击的新闻出现。”龙骧回想了一下“所有的媒体都只是在宣传两国联合才是这次战斗胜利的关键。”
“说是那么说，但是，不管是总司令还是美国将军，他们都知道，胜利的关键其实是照片里这两个人。”大淀拿起杯子喝了一口“中枢栖姬是在我们正式击败她的三天前开始撤退的，对方在我们的舰队修整的过程中出动了很多波攻击向西海岸袭击过去，但是这些攻击都在这途中被阻挡了下来，直到美国主动出动舰队为止，没有任何一个深海栖舰到达西海岸。”
“你刚才说是这两个人的功劳，是说她们带舰队守在夏威夷和西海岸之间拦截下了中枢栖姬的撤退舰队？”龙骧问道。
“说是舰队并不妥，事实上，据我们所知，确实是她们拦截了夏威夷的舰队，但是她们并不是舰队，她们只有她们。”
“只有？”龙骧大吃一惊“两个人？而且其中一人还是提督并非舰娘？”
“是的。”
“对手是那个太平洋的大漩涡？而且还支持了三天？！”
“是的。”
“这可真是。。。”龙骧惊骇的看着手里的照片“舰娘的战斗是在第一次冲击之后才开始使用舰队作战取代单打独斗来提高效率，在铁底海峡事件之后开始第一次改革重视战略规划取代不惜一切代价的莽撞出击，这个家伙既没有完整的舰队又没有支援的策略，居然可以独自守卫那种程度的深海栖舰冲击三天，这实在是闻所未闻，战列舰衣阿华吗，虽然我知道她恐怕会很强，但是没有想到居然会这么强。。。。”
“这恐怕并不是衣阿华一个人的功劳。”大淀又拿出那张照片晃着“记得我说过吗？舰装的灵魂是从那个人类的帕米拉身上渗出来的，而且，天文课观测到，在两人守卫的海域出现了雾区空洞，那是因为强烈的炮火燃烧才可以造成的巨大空洞，以单舰和舰队作战是几乎不可能形成那样级别的火力，而后，我们收到了美国那边拍摄到的那个大空洞的相片。”
大淀拿出了自己的手机，看起来这次的照片并没有打印出来。
有些震撼的接过手机，龙骧看到了让她更惊讶的东西。
“这些人。。。都是沉没舰娘的灵魂吗？”龙骧皱眉“居然有这么多，就是因为有这些所以两人才可以守卫那里这么久吧。”
“确实可以这么想，但是，我想知道的是，那些到底是什么？”大淀激动了起来“虽然看上去和深海栖舰很相似，但是很明显她们不是深海栖舰，她们仍然在保护人类，所以她们是什么？”
“原来如此，这就是你来找我的原因吗。”龙骧拿着那张照片，仔细思索着“这些，确实是已经沉没的舰娘没错。”
“但是沉没的舰娘会变成深海栖舰的吧？”大淀想起了今天的课“你不是说过吗？受到灵魂最大的冲击，各种色彩就会融合在一起，在大海把她们修复以后，她们就只会遵从自己的情感行动，但是这些家伙很明显不是。。。”
“我确实说过，但是这些舰娘的灵魂，不对，应该只能叫回响吧，这些灵魂只是一些残渣而已。”龙骧把照片收起来放到桌子边“没错，当调色盘的颜料在水池里搅拌后，整个水池都会变的乌黑一片，但是这并不代表调色盘产出的颜料一开始就是黑色。”
“色彩，加无色的灵魂，等于舰娘，当彩色的灵魂被完全变成黑色，也就代表我们变成了深海栖舰，变成只遵循感情欲望的怪物。”龙骧的手指点着桌子“但是当深海栖舰再一次被击沉呢？我们都知道，深海栖舰不会彻底消失，所有的一切都会融合进大海里，并且在一段时间后被大海修复重生，再次变成深海栖舰，确实，她们的色彩全部都融进大海了，那么这些无色的灵魂去哪里了呢？”
“你是说这些灵魂都是和我成为掉落舰娘的时候被妖精赋予的那个无色的灵魂一样的东西吗？”大淀提出异议“但是我当时被赋予的无色的灵魂是完全没有自主意识的，成为舰娘后我的精神状况也是完全以我的自主意识为主，大淀并没有自己的自主意识才对。”
“是这样没错，所以我想这些灵魂只是色彩融入大海前在这无色的灵魂上残留下来的一丝回响吧。”龙骧想到了以前的战友们“不管我们多么渺小，多么默默无闻，我们所做的一切都会在这个世界留下痕迹，不管大海和妖精把我们的色彩洗刷的多么干净，也总会有残留的颜料留在水池吧。”
“但是，这是一个可能性。”大淀终于说出她本来的意思“这些回响可以沟通，这也就代表我们可以和深海进行直接对话，只要有了沟通的方法，我们说不定就可以停止这场战争！”
“你原来在想这种事。”龙骧没好气的打断了她“深海栖舰的根本来自于这些混乱的色彩，它们根本没有办法在拥有理智的状态下和别人沟通。”
“龙骧，你应该明白，我们现在面对的是一场无休止的战斗，深海栖舰的每一次沉没都会在一段时间后重生，也许强大的一个深海栖舰会重生成为一群力量弱的，但是质量本身不会有任何改变。”大淀看着龙骧的眼睛“虽然现在看来我们胜利连连，但是我们做的不过是把凝固的大块黑颜料敲碎了再丢回海里去的工作，不止是如此，在我们说话的现在，舰娘们还在一个接一个的沉没，这把大海会染得更黑！”
“我明白，所以呢？”
“你不知道这有多么严重吗？我们是人类，我们的防线是有限的！如果我们找不到一个可以彻底接触这个威胁的方法，等到大海的容量超过了我们的承受上限，我们会怎么样？就像这次的中枢栖姬，如果有10个以上的这种东西冲击陆地，我们该怎么守？”
“到那种时候，我们也会开发出相应的武器和作战模式吧。”龙骧完全不以为然“就像这次，司令部不是也开发出了基地航空队所以才打赢的么。”
“但是我们不能这样一直耗下去，我们面对的是整个大海的意志，总有一天我们会失败的！”
“那么你要怎么做呢？”龙骧挺起身子“脖子上挂着世界末日的牌子手里拿着铃到大街上呼吁人们祈祷吗？别傻了，总有一天这种理论从一开始就不应该被考虑，确实，我们的敌人永远无法完全消灭而且还在慢慢壮大，对方的壮大还是随着我们的强大而同时增长的，但是因为无法战胜就不去战斗了吗？大淀，现在的几次作战我们不是顺利的获得了胜利吗？”
“那不过是苟延残喘。。。”
“确实是苟延残喘，但是，如果我们的苟延残喘可以把你所说的总有一天无期限的延后，让我们迎接世界末日的日子无限延后至无法想象的未来，那么这个总有一天和没有有什么区别？战斗确实会永远持续，但是不管深海栖舰变的多强，所有的海岸线上都会有守护它们的人，而且我们一定都可以守护住！”龙骧的声音大了起来“天文学家还说太阳在50亿年以后会燃烧殆尽呢，你能想到50亿年以后的人类怎样面对那个世界末日吗？”
龙骧的话让大淀半天没有说出话来，一边看着争论的两人的服务生也终于松了一口气，然后把两人点好的菜端了上来。
没有再理会似乎在消化这些话的大淀，争吵这么久，龙骧的肚子开始发出比刚才的争吵更大的声音，接下来的时间里，龙骧很大力的切着牛排，她大口的把牛排全部吃光，然后没有理会低着头坐在那里的大淀，自己走了出去。
做梦做梦，又是一个爱做梦的人，虽然大淀的想法是如此的正确和善良，但是龙骧就是莫名火大。
“做梦做梦，人为什么总是喜欢做这种没有意义的梦呢。”龙骧在回来的路上自言自语着“我自己也是，为什么我现在还会做这种没有意义的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