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淀）茜草燃烧之时 4 加入调查组

回到办公室的龙骧脸色非常难看，时间还早，凉风和其他老师还在办公室里没有走，本来准备调笑龙骧两句，但是看到龙骧的脸色，凉风知趣的没有说什么，就连想提醒龙骧去上课的凤翔老师也被凉风拉到了一边，至于龙骧的课，凉风去代了。
　　龙骧的脑子非常乱，她不停的回想着在饭店看到的那些照片和大淀说的话，自己何尝不想呢，一路走来，当初的战友，当初的恋人，一切都在和深海栖舰的战斗中消散掉了，如果这样的世界可以由这么简单的方法就拯救的了，那么那些战友们的死又是多么的可笑和不值得。
　　后躺在自己的办公椅上，在自己脸上盖上一本杂志，龙骧任性的睡了过去，她没空，也不想知道自己离开后大淀是怎么吃下那顿饭的，她只想安静一会，但是大淀所说的话却一直环绕在龙骧的脑子里。
　　仗打到这个地步，在所有人都习惯了现在状况的现在，突然有了改变的希望，这一切来的太快，快到让龙骧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老头子和大凤的脸又在她眼前浮现出来，多年前那个人对自己的保证又一次回响到她耳边，多少龙骧已经不想记起的事被这件事勾起，贴身装着的那枚戒指也格外的强调着自己的存在。
　　过去正在追上来。
　　“下班了哦，还是说你准备加班不走了？”
　　脸上的书被拿来，凉风老师少有的不带着调戏意味的声音传了过来，与此同时，还有闭眼的光，光覆盖了龙骧的回忆，让她皱着眉醒了过来。
　　“你干嘛？”龙骧揉着眼睛“已经到下班的时候了？”
　　“何止，现在办公室就剩你了。”
　　“其他人都已经回去了？”龙骧环视了一下办公室，确实是只有她一个人了，窗外的天空已经变成了橙黄色，夕阳的光正温和的照射进来“你怎么没有走？”
　　“当然是担心我们可爱的萝莉龙骧啊。”凉风笑眯眯的拿了一把椅子坐到龙骧面前“说吧，中午大淀给你说什么了？”
　　“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不对吧？”凉风完全不准备放过她“你回到办公室的时候的样子可不像那么普通，她说了什么可怕的事吗？你会那么害怕。”
　　“害怕？”龙骧挑起眉毛“你看错了吧，我和深海栖舰打了40年仗，可从来没有害怕过什么。”
　　“有吗？在我看来你害怕的东西可是不少呢。”凉风伸出手点了点龙骧的胸口“比如这个。”
　　“你在嘲讽我？”龙骧的头上冒出一个井字“我说过这是成为舰娘的副作用吧。”
　　“哎呀，我明明没看到什么东西，你难道认为我说的是那个吗？”凉风一副大惊小怪的样子“还是说，应该在这里的两个东西你都没有呢？”
　　龙骧沉默了，她明白凉风在说什么。
　　凉风虽然资历不高，也没有像龙骧这样的年纪和战斗经验，但是她是个聪明人。
　　“说吧，大淀给你说什么了？”
　　“凉风，要是突然有一天，深海栖舰被彻底打败了，舰娘们也不用上战场了，你会怎么办？”
　　“我觉得不错啊，难道你想这样一直打下去？”凉风没明白这话意思是什么“大家不用再有那样的生命危险，可以过正常人的生活，不是很好吗？”
　　“你觉得这可靠吗？”龙骧无力的躺在椅子上看着天空“那一天真的会来吗？”
　　“我不知道。”凉风耸耸肩“我还没出生的时候，你就已经在和深海栖舰作战了，我是没法想像没有了深海的世界什么样子。”
　　“其实你这家伙怎么样都无所谓吧。”龙骧尖酸的指出“已经解体，恢复人类的身份，又不用上战场，每天还过着没心没肺的生活，感觉就算深海栖舰不存在了你也照样这么过下去。”
　　“也许吧？”凉风无所谓的说“那么大淀是意思战争要结束了？人类和深海栖舰准备握手言和？”
　　“差不多吧。。。。”
　　“这是在做梦吧。”凉风也不屑一顾起来“要是有这么简单的方法，这场战争还能这么久？”
　　“大淀提出了一个设想，一个听上去非常切实可行的设想。”龙骧说“你能想象吗，那个平时一本正经的腹黑女，坐在那里就像个传教士一样拼命大谈灵魂和世界末日的问题。”
　　“这倒是很稀奇。”凉风捏着下巴“听说军部前段时间打通了航路，是不是和这个有关？”
　　“是个这个有关，但是我都已经不敢相信这些了。”龙骧有气无力的说“老头子为了这个奋斗了整整40年，到头来把自己的全家和自己本人的一辈子都搭了进去，大淀的这个猜想又要死多少人呢？”
　　“这个猜想那家伙有和军部上报吗？”
　　“听说是没有，因为事关重大，所以她准备先调查一番，所以才来找我。”
　　“那么就和她一起去呗！”凉风语出惊人“你既然觉得这个事不靠谱，那就亲自证明它不靠谱，再说，如果这个成功不是更好？”
　　“那学校怎么办？”
　　“我给你请假。”凉风拍着胸口“你的班我带了！我也超级想知道可不可以停止战争啊！”
　　“但是那是做梦，不可能。。。”
　　“就算是梦，你也得让人家睡好了再叫起来啊！”凉风站了起来“你看我也是到了不得不叫你的时候才会过来叫醒你的，不是么？”
　　“还敢说。。。你这家伙害我差点早上出差错！”龙骧想起早上的事不免咬牙切齿。
　　“那就这么决定了。”凉风一副‘又解救了一只迷途的羔羊’的表情“再说了，你中午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给人家脸色看，起码要道个歉，对吧？”
　　“说的也是。。。”想起中午餐馆的一幕，大淀的面子肯定是放不住了。
　　“那ok，怎么样？今晚和我喝一杯吧？”凉风双手环胸看着龙骧“一起缅怀一下为了停止战争死掉的先烈？”
　　“是战友。。”站起身，龙骧和凉风击掌“你请？”
　　“好好好。”
　　当时自己与其说是气的离开，不如说是逃回来的，不敢再听大淀讲下去，害怕她再讲下去连自己都会心动，每一个设想都是伴随着无数的尝试和死亡，老头花了40年最终也失败了，我们真的会成功吗？
　　决定了要道歉，但是现在立刻打电话过去未免羞耻，龙骧只能挠着头和凉风走出来，一边保证着明天一定打电话，一边向校门口走去。
　　但是在那里的是意想不到的人。
　　“下班时间已经早就过了吧。”一直站在校门口的大淀看到龙骧从校门出来，迎了上去“你们接下来准备去哪里？”
　　“去喝酒！”凉风做了一个干杯的动作“你要来吗？腹黑女？听说你最近心事也很重？”
　　“司令部没有时间去喝酒作乐，我们有更重要的事。”大淀走到龙骧面前“龙骧，我有话对你说！”
　　“。。。。”和凉风对视了一下，凉风十分识趣的把龙骧推了过去。
　　“看来今天的酒又只有我一个人啦，残念。”凉风装模作样的表示遗憾，然后诡异的笑着叫了一辆的士离开了。
　　打圆场的人跑了，刚刚放过人家鸽子还吃了霸王餐的龙骧变的很不好意思，她有些烦心的看了看目送凉风远去的大淀，犯难的点起一根烟，狠狠吸了两口，然后才发话。
　　“中午的时候，对不起啊。”龙骧的目光躲闪着“明明是你请客吃饭，结果把你一个人扔在那里。”
　　而我特么还是吃完了才跑掉！
　　如果当时自己再有点骨气，一口不动就甩手离开就好了！龙骧有点忿忿的想着，如今想来自己今天可以说丢人丢大了。
　　不过大淀并不在意，不如说，忙碌的她已经顾不上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了。
　　“我还是决定去调查。”大淀看向龙骧，她的眼神平静而坚定“中午你说的非常对，但是我还是决定去调查。”
　　“唉，我以为你很忙的。”龙骧叹了口气“你应该明白你的目标是不可能达成的，这只是浪费时间。”
　　“我明白，但是。。。”大淀握着手提包袋子的手捏紧了“这是我在无尽黑暗中看到的唯一的亮光了。”
　　大淀的语气非常疲惫，常年在司令部的她非常积劳成疾，连同那位风评不好的司令官的作风也让她的精神压力非常之大。
　　“深海栖舰自出现开始，已经超过100年了，不管是当初的单打独斗到舰队战整合，从第一次冲击到军神陨落，从刚个妖精接洽到我们得到完善的深海栖舰和舰娘之间关系的理论证明，我们什么解决办法都没有想到，被动的反抗，被动的出击，一直都是。这次出现了可以和深海栖舰交流的存在，更有可能和更深层的存在交流的人，这是以前从来没有的，那些已经沉没了几十年，已经被人遗忘的灵魂，她们真的出现了！我无法忽视它！更加无法不去考虑它背后的可能性！哪怕是虚假的也无所谓！”
　　大淀说的很激动，龙骧从前一直没有想到过，这个从自己认识她开始她就冷静理智的有些残虐的舰娘居然会变得如此感性化，黑而亮的头发有几根凌乱的搭在眼镜上，一尘不染的镜片上泛起了些许水雾，看得出，她真的很激动。
　　“很不错的眼神呢。”龙骧看着大淀的眼睛“当初你那个司令官坚信使用鱼礁战术可以让我们获得胜利而站在讲台上宣传的时候也是这个眼神。”
　　“现在和那时候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呢？大淀？”龙骧把烟用手指掐灭然后装回烟盒“任何的猜想和实验都伴随着牺牲，你的梦想同时也是老头的梦想，更是当时那些心甘情愿走上铁底海峡的驱逐舰们的梦想，但是看看现在，他为了这个付出了什么？那些驱逐舰娘又付出了什么？”
　　龙骧走近了一步。
　　“再这样探寻下去，你会死的，大淀。”
　　“如果这是必要的牺牲，那我愿意。”大淀丝毫没有迟疑。
　　“必要的牺牲，你不是自己还抱怨过那个战区总司令当时的命令所造成的是无谓的牺牲么。”龙骧嗤笑了一下“啊，没错，确实无谓了，鱼礁战术确实有效，可惜我们没有那个运气，最终作战也还是失败了而已。”
　　“老实说，我现在有些理解那个人的所作所为了。”大淀苦笑着“我们的人生总是面临着无穷无尽的选择，如果我们迟迟不做出选择，人生也会逼我们做出的，我记得铁底，虽然我没有曾踏足过那片燃烧的海域，看过那些舰娘沉没的景象，更别提她们沉没时心里想的是什么了，但是，那只是那个时代下不得不做出的一个选择，不管我们做什么，都没法再选择一次了。”
　　“这次也是同样，这次你又准备牵连多少人进去？”龙骧问出了她一直想说的问题“在比较稳定的现在，你的改变又会害死多少人，和你的总司令一样？”
　　“一个都不会。”大淀深吸了一口气“在调查确切前，我不会对外报告任何研究进度之类的资料，来找你也是因为你是第一批舰娘里唯一活着的一个，我想你肯定会有一些不一样的见解，就像你今天的课一样。”
　　大淀后退了两步。
　　“既然你不想帮忙，那么我也不强求，我不想再争论这究竟是否正义，是否可行，是否正确，我只想知道，我能不能在不是大海的地方，也为在海上作战的她们出一份力。”大淀把包正了正“那么，我先回去了，司令部没有时间做辩解，我们，只要成果。”
　　说完，大淀就想要离开，龙骧完全没有想到对方这样就要走，虽然龙骧一开始就是不想理她，但是看着大淀的背影，龙骧总觉得不是滋味。
　　就像是看着一个明明可以被拯救的学生踏上不归路的老师一样。
　　“靠，我一定是老师当太久了。”龙骧咬了咬牙，然后冲那边喊了起来“等等！”
　　大淀停了下来，她有些疑惑的看着龙骧。
　　“我也来协助你调查吧。”龙骧歪过头，有些不敢看大淀的脸，但是嘴上还是没有停“你这家伙连舰娘高练度后的觉醒都没有体验过对吧？单纯只是掉落舰而已的你怎么可能理解这种事，还是灵魂已经更趋向舰的我更适合。”
　　“我以为你不会叫住我呢。”大淀露出一个奸计得逞的笑“看来我演的还不错。”
　　“没错，是不错，你可以申请奥斯卡了。”龙骧越过大淀，没好气的说“走吧，你这腹黑女，和你宝贝的司令部一样，教师的时间可是也很宝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