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敌准备第四章3
第四章3
之后的事情就很平静了。
球摩被赤城等人从海上运回了她们的镇守府，毕竟走海路比陆地上少很多颠簸，速度也要快不少。
在我们到达122439号镇守府的时候，大大小小一票舰娘排在门口夹道欢迎。我是不知道为什么搞个演习还要这么郑重，两列舰娘穿的花枝招展的，就差没举牌子和挥花了。我们这一队土里土气还脏兮兮的家伙们进来，差距已经不是进城可以形容的了，简直像是游街示众。
我看了一眼吹雪，她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后面的舰娘们更是不知所措，我只好带着她们硬着头皮往前走。这个镇守府的提督在道路中间门口站着，一边是一个穿着大概其穿的是海军礼服的女人，另一边应该是个舰娘。看到我靠近了，三个人立刻上前。
“您的到来真是让我们的陋居蓬荜生辉，本人听闻您的光辉事迹已经很久了，今日有幸相见，实在是不胜荣幸。”他们的提督一边说着蹩脚的欢迎语，一边向我伸出了手，左边的海军女人给我行了个军礼，右边的舰娘给我行了个舰娘的军礼，让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了。
还好吹雪是见过世面的，她先是行了一个舰娘的军礼，然后替我介绍道：“122438号镇守府秘书舰吹雪，向您敬礼。这位是我们镇守府的提督，范雨铎少校。”
她介绍完了，我也返过来点神，朝着对面领头的男人行了个军礼，说：“我是122438号镇守府的提督范雨铎，请问您就是122439号镇守府的提督？”
看到我敬礼了，在队伍最前面的男人先是把手收了回去，想开口说话又觉得不合适，就像旁边的海军女人一样敬了一个PLA的军礼。但他的军训明显是混过去的，敬的不伦不类。
“是的，在下就是122439号镇守府的提督刘元文，很荣幸认识您。”
我这样的兵油子是不好就人家的敬礼发表声明评论，而且我也不知道认识我有什么好荣幸的：“您谬赞了，在下还要感谢您对我们镇守府的帮助。”
刘元文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有些楞，在他身后的舰娘上前和他耳语了两句之后，他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没事没事，这是我们应该的，您能大驾光临我们还是十分高兴的。”
我是不知道他到底有多高兴，但我也不想让我的舰娘们再在外面耗，我说：“既然各位都认识了，在下就不说些多余的了。我希望能尽快完成演习任务，好处理球摩的伤势，可以麻烦您安排一下吗？”
但他好像没听见似的，继续自说自话：“没问题没问题，我们给您准备好了接风的酒席，您现在就可以来？”
“额，我是说，如果可以的话请尽快开始演习？”我再次强调了我的立场。
“那也没问题，我们就开始吧，这就带您去指挥室？”
“不是不...哦好啊，麻烦您带路了。”
我本来以为还要推两下，结果这个家伙莫名其妙的就接受了，害得我差点没答应，好在反应的快。
这个镇守府其实和我们镇守府一样，不过他们镇守府的墙上都贴了瓷砖还擦得亮亮的。尤其是那提督的指挥部，我的指挥部只是个不甚高大的二层小楼，现在还被深海在天花板上开了个天窗。而这里的指挥室则有至少四层楼高，上面有延伸出去的观景阳台，墙上有大片落地玻璃窗，门前则是成片成行的草地和乔木，这些又被打理的规规整整干干净净，俨然是一栋大气漂亮的别墅。舰娘们被领到出击室，而我跟着他进到了别墅里面。一进到指挥部内部，我更坚定了这是个别墅的想法。打开门，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极宽极高的大厅和从大厅尽头一直延伸到门口的红地毯。大厅打通了两层楼，在我正看向二楼的护栏时，突然有人把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我下意识的伸手去摸刺刀并且转头，结果看到了两个驱逐舰身材的舰娘跪坐在我身旁，一个端着一盆水，另一个的前面则有一双拖鞋，我的身后则是驱逐舰之外的某只高大的舰娘正在试图帮我把衣服脱下来。我摆了摆手，示意人家不必麻烦了，我自己脱下大衣递给人家，然后沾了点水擦干净了手和脸。至于鞋子，我实在是不想换（当然不完全是因为脚臭，还有行动方便的原因），但又找不到什么合适的理由拒绝，只好照做了。
我跟着这个提督从一楼的大楼梯上到二楼，又从镂空的旋转楼梯上到三楼四楼，一路上话语寥寥。等到了四楼又进到一个屋子之后，视野突然豁然开朗。这个屋子的一半临空与建筑之外，应该是用架子之类的撑住的。这样临空的设计和这个屋子里落地的大窗户加在一起，给这个房子带来了极好的视野，这也是这个屋子能成为指挥部的原因。而靠墙的一边从雷达的显示屏到的一个贴了半面墙的大电视，则大大增加了这个屋子的专业性。
当然，他们这个镇守府应该没被深海炮击过。
我跟着 走到屋子尽头的窗前，这里能看到这个镇守府外数公里的海域，以及从楼下出击室刚刚走出的舰娘们。我能看到双方的舰娘换上了舰装，并在海上渐渐拉开距离。这时一个舰娘推了一个带轮子的高背椅过来，我苦笑着摇了摇头，掏出来我的电子板和无人机接收终端，开始搜索吹雪的无人机的信号。
开始搜索...
开始索...
开始...
开...
我本以为这个指挥所之类的东西至少有个信号接收增幅、以及指挥信息并行的装置，所以就用各种尽量不影响形象的姿势在屋子里搜索无人机的信号，但最终都以失败告终。我想着把这个接收终端连上他们的主机，可是天知道他们的主机是怎么回事，完全没有合适的接口。
刘元文提督可能也看不下去了，试探性的问了问：“您要是实在不方便的话，我们可以借给您一套通讯设备，这样我们就可以一起用镇守府的通讯设备了。”
实际上我现在完全懵圈的状态，因为我其实根本不知道这个所谓的“演习”到底要做什么。虽然吹雪跟我讲了一路，但似乎都是对演习下的定义以及牢骚，至于提督到底要做什么，好像除了需要到场，什么都没有说。
如果这是一场军队里的演习，那么我们可能从一周之前就要开始设计，从开拔行军、到修整补给、再到侦查接敌追击以及最后的评分，每一个环节都要精心设计和论证。这是一个什么规模的演习？需要准备什么物资？如何平衡各舰队之间的差距？如何设计行军途中的特殊情况？如何判定伤亡和士气？如何就各个环节的表现进行评分？以及最重要的，如何建立起一个把全局置于掌控之下的导演部？这些问题要是在军队里随便拿出一个都得让作训股的后勤股的这里的那里的参谋们焦头烂额，但在镇守府我们全然没有考虑。就跟约架似的，我们约好了人就过来出来的打架了，全然没有任何的计划与推演，倒是在路上真的遇到了特殊情况，这次真得感谢毛爷爷显灵了，要这路上真有块深海的雷区和预设阵地，那在下八成就不用写这些有的没的了。
但终究是来到这里了，一味的抱怨也解决不了什么问题，更何况现在我连抱怨都不好说出口。毕竟人家对你恭恭敬敬的，你和人家也不是很熟，多说些什么呢？
我摇了摇头，把电子板放回了背包，随后站了起来，郑重其事的对对刘沅文提督说：“没有关系，在下能认识到自己的水平的不足，也相信吹雪的指挥能力，这次演习就全权委托她来指挥吧。还麻烦您帮在下知会吹雪，多谢。”
刘元文明显没有想到我的动作这么大，他呆坐在座位上楞了一下，然后支支吾吾的回答说：“好、好的没问题行...”下一秒钟他也立刻站了起来，动作比我还夸张，简直要把凳子撞翻了，然后大声回复我说：“没问题，一定会传达到的。公平起见，您不指挥了，我也不指挥了！”
我是差点被他这个样子吓到了，不过还好没有表现出来，我接着问了下去：“那，我们什么时候开始？”
“现在就行，我这就去安排。”刘元文转身三步并两步的冲出了提督室，大概是去吩咐了。不过在下也不知道这个指挥所里这么多通讯设备，怎么不用一下。
目送者他出去之后，我活动了一下筋骨，就又想着坐回椅子上当一个没事人。可腿往后一撤，发现椅子已经被人推回去了。我扭头一看，发现是那个在门口见到的穿着海军军装的女人撤掉了我的椅子。她看我一脸茫然，反而微微一笑，用细细软软的声音地问我说：“大名鼎鼎的范雨铎先生，不会连他所指挥的舰娘们的战斗都不想看吧？”
可能是这几天进到我耳朵里的名字实在是太多了，我实在是想不起来这位女士的名字到底我听没听过，所以就只好接着话茬聊下去：“还以为在下的名声最多就是个臭名远扬呢，真是感激不尽。”
“别，我们提督最崇拜的人就是您。”说到这，她的嘴角微微上挑，不过很快收了回来，“在您被审的那几天，天天想着进去石家庄给您上访呢！真不知道他能说些什么。前几天知道能和您演习，乐的整夜整夜睡不着觉要练习，搞得大家烦他比烦川内还厉害。”
哎？这个川内的名字好像有印象...算了不管那么多了我赶紧摆摆手解释说：“在下的那点名声都是吹出来的，都是虚名谬赞。再说了，总不能让上面那个谁说去兰海鑫的好话吧？到现在用不着在下了，不是该扔还是扔了吗？”
“那您也是实打实的上过战场的人啊，这点就比我们强了不知道多少了。”这位女士边说着，边把通向观景阳台的门打开了，并伸手请我进去。
我是不知道怎么谢绝这个好意，而且我也不指挥，待在指挥室也没什么用，只好老老实实的上来这个观景平台。
这个观景平台比指挥部还外伸一点，但也不大，大概只有六平方米左右，一张小圆桌和两把靠背椅已经占去这里绝大多数的位置，还好坐过去不需要太过扭腰摆臀。这里连天花板都是玻璃的，冬日正午的阳光正好从这里斜斜的射进来，照到我的脸上。
要是能在这打个地铺躺着睡一觉该多好，不想那些有的没的，这不比我那个弹药箱堆成的提督室舒服多了，没暖气还是个阴面，它们真能给自己提督选地方住。
正当我在脑海里痛斥大淀和吹雪的时候，后面突然传出了那个提督的声音：“哎，您快请坐啊，别在这站着啊。”
我一边回头一边去抽出凳子坐下，看见那个提督正往门里走，后面是那个女海军举着个托盘，里面有一壶茶水和两个小茶杯。那个提督边走边说：“您一定是在这里观察地形吧，您这样的人物肯定什么时候都想着打仗！”
我很想告诉他实情，但那对我并没有什么好处，只好苦笑着坐下，希望笑不会影响我在他心里的形象吧。
我坐下之后，那个女海军在我们之间的茶几上摆好茶杯开始倒茶，而刘元文提督坐下来之后赶紧把身子往我这边凑，一脸期待的把脸对着我开始问东问西。其实听了刚才那个女海军的话，在下已经有点心理准备了，但在下实在没有想到他第一个问题就这么刺激。
“那个那个，能不能问一下，您方便说一下您和苏露寒是什么关系吗？”
现在的年轻人，不能操心点别的吗...我一边在内心吐槽，一边想着比较婉转的回答方式，在抿完半杯茶之后，我终于编好了台词。
“如果是和她，苏露寒本人进行交往的话，在下是很愿意的。但如果她还不是她自己，那在下并不想委身于什么东西之下。”
这个白痴露出了理所应当的表情：“哦...我懂了，不问了不问了。”
这倒是把我给逗乐了，我直接问他：“你懂了，懂了什么啊？”
“就是...就是懂了啊哈哈哈哈...”他一边说一边笑，一边笑一边把头低下去，尴尬至极的笑声也随着头一点点低下去。
我也不想把话说死了，就转过头去问那个穿着海军服的女人：“您是怎么理解在下刚才说的话的呢？”
那个女海军听到我叫她，倒是没有直接回答，反而抿着嘴笑了一下，然后低头往我的茶杯里续茶。这倒是把她的上司给搞不明白了，刘元文把注意力转到了她身上，开始问她了。
“让你说就说嘛，没有关系的。”
女海军没有回答，相反，她举起手指了指下面说：“我可没什么好说的，不过演习要开始了，你们确定不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