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敌准备第二章4

第二章4
我摁着一团紧身衣和军大衣,缩在一面墙角下,看着上方墙壁上不时穿出墙壁的子弹,默默的计算着。这层墙壁大约有两层,而敌人的位置离我们差不多是200米,这些子弹里入射角度比较好的可以穿透墙壁。

这似乎是7.62*51mm级别的子弹,如果被用这种子弹的武器在这个距离压制住了,理论上我可以凭借能量盾在建筑的掩护下较为轻松的撤退或者与其对射拖延时间。当然直接冲锋也是不可能的,这儿可只有我一个人有1000点能量盾的。

我之所以没有逃跑而是依旧老老实实的在这里听着这枪林弹雨,还不是因为我压着的这两个倒霉蛋,说起来我好像才是更倒霉的那个。

事情还得从两个钟头前说起。

我把装备拆的拆,摆的摆,光是整理就花了一个钟头。等到收拾完了,我扶着腰站了起来,感觉整个人都废掉了。说起来,半年之前我还可以在某些不十分标准的散兵坑蹲上一天盯住敌人,然后再带着我的部队发动冲锋,叮叮当当的再打上一天。这半年下来,虽然嘴上还是挺硬的,可我是真把自己当成爷惯着了。

我刚才让吹雪先坐在旁边上休息一会,因为我实在不想让小姑娘来干这样的粗活。吹雪现在已经睡着了,看着她楚楚可怜的样子,我越来越肯定我的想法是正确的。

说起来,我虽然看见过吹雪不穿大衣的样子,但舰娘拿的舰装看起来也不轻,是不是她们比我想象的要壮呢。这事我脑补了一幅吹雪提着一挺车载机枪打冲锋的样子,好像也不比绿皮的混搭风违和哦?

这年头,眼见都不一定为实,所以我果断的决定上手算了。把扫把放到位置之后,我弯着腰蹑手蹑脚的凑到吹雪跟前,细细的打量起来。吹雪坐在三层手榴弹箱子上面,鼻孔微微的缩张,发出轻微的鼾声。她依旧裹在厚厚的军大衣里,身体软软的靠在墙角上,身体鼓鼓囊囊就像一个闭着眼睛的人偶,让人忍不住想好好的把她抱在怀里当抱枕搂着睡觉。

当然我是有正事要做的,我先打量了一下吹雪的脸,看不出来什么,可我想看别的部位,那可就得动衣服了。富贵险中求,怂也不是办法,于是我用手指轻轻的深入吹雪的领口,稍稍的把它往外面抻了一点,一截镶在绿色的军大衣里的雪白的脖子就跳入了我的眼里。

就脖子而言,吹雪可以说相当的瘦弱了。

但这不是重点,一般而言看新兵的身体素质也没有说看脖子的。于是乎我熟练的把手伸向军大衣的扣子。

一个扣子,两个扣子......我将军大衣缓缓的拉开,看到了吹雪完整的脖颈和上衣......
“手。”
......
......
......

“真没想到,原来舰娘也是有自我保护意识的。”

我背着步枪和火箭筒跟在吹雪的身后,不无感慨的说出这句话。

“那您以为舰娘应该是什么样子的?提督的玩具?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这是镇守府还是养鸡场?”吹雪直接顶了回来,没有给我留一丝情面。

“我不是这个意思,其实你这样挺好的,如果我有女儿的话我也会让她这么做的。只是我在之前听说的传言里,舰娘在镇守府的地位相当被动,因此受到的侵犯实在不少而且难以伸张。”

“那这就是你侵犯舰娘的理由,是不是要再补上一句‘错的不是我是这个世界!’啊?”

“不是不是,我真没有侵犯你的动机,我只是想看看你适不适合背装备啊?我在部队里拍拍胸抻抻手都是很正常的啊。”

这回吹雪没有说什么,直接转过来把背包往我身上一丢,我刚把背包背上结果军大衣就飞过来了。“好啊,我倒想好好学习一下您这位优秀指战员是怎么看新兵的,我这个是不是穿的还有点多啊?没事,只要您说,我脱,我立马脱。”

吹雪站在我眼前,看着我狼狈不堪地抱着军大衣,海风呼啸着吹过我们二人之间。它吹动了很多东西,比如说吹雪的领巾(是领巾吧?)、裙子、军大衣;也有好多东西吹不动,比如说我的步枪火箭筒还有头盔。

呃,硬着头皮上吧:“不用了,这就足够了。”我把军大衣放到肩上,单膝点地,举起了吹雪的左臂,拉了一下,软踏踏的。又捏了捏小臂和大臂的肌肉,虽然挺筋道的,但几乎是皮包骨头,只能说吹雪身材保持的很好。把手放到肩上,直接被骨头膈到了,胸侧也只有一根根的肋骨,别问我有没有摸到胸,想摸自己找你媳妇去。

“不是说海军灶挺不错的吗,光伙食费就是我们几倍,怎么镇守府就差了这么多?”我把衣服给吹雪披上,半正经的继续说着,“你减肥吗?这明显就是营养跟不上,这怎么锻炼都没用啊。”

“当舰娘之后,我就再也不能理解减肥的人是什么想法。”吹雪把我的手打到一边,自己扣上了扣子,然后把袖子伸向我:“包?”

“别别别,这事就不劳烦您了,我正好还得重新锻炼一下自己呢。”我把吹雪的袖子推了回去,结果人家还是没有理我,直接把身子转了过去,继续往那个被摧毁的镇守府前进。

一路上我多次试图寻找一个可以缓解关系的话题,但失败了。每次我发起一段对话,吹雪都是以沉默的点头摇头应对。只有当必须与语言解决问题时,她才会吐出几个词。我们就这样僵持的走到了那个“镇守府”。因为看到了那个镇守府,我也顾不着吹雪这事了。

我站在一个土坡上,被这片废墟震惊着,这不是因为战争的残暴,这方面我自信这方圆几十里都不会有人比我理解的更加透彻。更不是由于里面的舰娘们受到的摧残,战场都被打扫过了,而且看起来打扫了不止一遍,不少地方的墙皮都被刮掉了好几层。让我感到震惊的,是这片残垣断壁的熟悉程度。

“大爷的,吹雪我跟你赌,这地方要不是绿皮砸的,我这辈子都升不了少将!”

“您能不能升少将是您自己的事情和我没有关系,这处镇守府明显是被深海直接火力覆盖了,我就是不知道您是从哪看出来这地方和绿皮有半点关系。”

“那好啊,按您的说法,这深海栖舰还得挖条渠绕到这镇守府后面再朝这地方开火是不是?你看看这些建筑物的受毁坏的地方,不都在建筑朝陆地的一侧吗?您要让我要是挖挖那些坑,估计找到一打哑弹问题真不大。”

“建筑的受损方向我懂,但哑弹是怎么回事呢?”吹雪有一些不解,语气稍有缓和。

我抓住这个机会,尽量发挥我的见识上的优势以赢回吹雪的好感:“哑弹是什么意思我想我就不用解释了,但一般来说合格的军工品哑火的概率会控制在一个很低的水平——对于人类而言。而绿皮们,除了北京沦陷后才出现的制式步枪及子弹外,好像根本就没有什么“合格的军用品”的概念。既然如此,提高产品质量控制哑火率这种事情自然也无从谈起了,所以绿皮的东西很多时候都有非常绿皮的特点,这个特点放到高爆弹这种东西上的结果就是极其不可靠的引信及炸药质量。我军曾经缴获过一批绿皮的榴弹炮...大概是榴弹炮吧,以及炮弹,并且进行了一次试射。这次试射只进行了不到一轮,因为有一门哑火的火炮在排障人员到达前就炸膛了,不知道这算是幸运还是不幸。而即使如此,在这批试射的31门火炮里,还打出来8发哑弹。在实战中,虽然火炮齐射中会有哑弹被其他炮弹引爆,但我们还是建议士兵在经过绿皮炮击过的区域时要格外小心,因为它们不仅仅是炮击,连布雷都一块办了。”

“那我在进入这座镇守府搜查的时候会小心的,再会了。”不知道这段话有没有影响到吹雪,注视着吹雪走进去之后,我也走下了这个土坡,渐渐走近这座倒霉镇守府。

这个镇守府的大门和我的镇守府有几分神似,这里仅指它内部建筑的位置关系。门卫室和围墙都已经被摧毁了,铁门也没有幸免,而且它更加倒霉,因为它还被清障车给犁了一遍。我走进这座大门,观察了一下四周的残垣断壁。在肉眼的世界里,这个镇守府已经没有任何一栋建筑物可以正常的发挥他们的作用了,但仍有不少残砖破瓦可以阻挡我的视线。一些运气比较好的承重墙还竖的挺高的,扶着镂空的楼梯和楼板,在呼啸的海风中抖动。虽然在废墟里可以比较好的隐藏自己,但安全问题总是最关键的,在军队战术中这种地方是不建议随意靠近的,就算接近也要准备好大量的手榴弹和掩护火力,然后和易倒塌的建筑保持安全距离再一点一点的搜索这些废墟。或者省点事,直接呼叫炮火覆盖一下。

但在灵能的世界里,这个镇守府看起来就有些蹊跷了。首先,我可以感知出这个镇守府里有除了我和吹雪之外的活物。在灵能的视野里舰娘和人类是一视同仁的,所以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人还是舰娘甚至是什么其他的东西。而且灵能感知有一个很大的问题,当我对一片区域进行搜索时,我可以确定有或者没有活物,有一个还是有多个活物,而一旦活物是多个又没有到遍地都是的时候,灵能根本看不出来它们在数量上的区别。而且对这个活物的定义也不稳定,它会受到个人精神和身体状态的相当大程度的影响。有时候你吃了顿饭泡了个澡睡了个觉之后神清气爽的出门,你用灵能扫街的话甚至可能吧街边的耗子都算成活物;而你如果听了几天几夜炮仗,第二天再去用灵能的话,就什么都可能发生了,从视野一片五颜六色到突发脑溢血都有可能。

除了不稳定之外,灵能还有的问题包括预计测量范围和实际范围严重失衡、敌人类型估计错误、敌我识别问题等等等等。根据幸存者定律,活下来的灵能使用者一般都是意者较为坚定、有较多锻炼机会且对灵能没有形成依赖的人。想到这我的心情损管就又自动触发了,于是乎我又乐乐呵呵的走进了这片破壁残垣。

我在废墟里漫步着,按照大淀的说法,这个镇守府应该晚上才开始闹鬼,因此我准备了相当数量的夜战装备,连夜视仪都准备了三种,微光的红外线的还有热传感仪,因为这三种夜视装备都各有优劣。在碰上绿皮这种好乱放火的主微光夜视仪就很无语了;而异虫的表皮有隔热作用,用热传感仪看看上去和路边的野草效果是一样的。至于鬼,我可不知道用什么感知这种东西,我只知道这三个夜视仪加起来得有快十个弹匣重了。

虽然没有到夜里,但我也没闲着。我到了一个平房里,这个平房的一面墙壁被打出了一个大洞,天花板也只剩下不到一半还在苟延残喘。我在这个平房的内侧墙壁发现了扫射产生的弹孔,应该是从哪个破洞里射进来的。我看了看,里面似乎还有残余的弹头。我又是用手指又是用刺刀又是用通枪条抠了又抠,把那枚弹头刨了出来。但之后我就发现不对了,首先这应该是一枚重弹,从弹头的重量上它比八一改所用的全威力子弹的弹头重了大约50%。而我拿出我的7.62mm子弹和它对比并用尺子测量之后,我量出它的口径是7.7mm。在现在的人类装备里这不是一个常见的子弹口径。而在绿皮里也不会有,首先这个尺寸对于兽人小子来说都太小了自不必说老大,但是它放到屁精和孬不拉的手中则显得有些大,更何况这是一枚重弹。而且这片弹痕的入射角都是斜向上的,也不像是普通机枪打出来的。

会不会真的是深海攻击的这里?这事还是找吹雪问一下比较好,但人家现在并不想理我。这次是我得意忘形了,最近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说真的即使在军队我也不敢更不会开女兵的领口啊。说到底还是我自己也没把舰娘当成人,而是当成了一种有语言能力的研究对象,这么想来也真是惭愧。

周边也没有什么好研究的东西了,看来这件事情的突破口只剩下了吹雪,我又直起了腰,活动了一下筋骨。可能是我在刚才那颗弹头上花费了太多时间,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是时候试一下我的夜视仪们了。说着,我随手摸出了一个夜视仪,结果发现是微光夜视仪...天还稍微有点亮呢,等会再试吧。然后是热传感仪。装上电池调配完毕之后,我就拿着这个玩意东瞅瞅西看看。嗯一片蓝,这很正常。正当我想着换红外线的,这个建筑物的一个破洞里就闪出个红黄相间的人形。

“嘛吹雪你想吓我玩是吗?”我满心以为这只是吹雪的报复性行为,但我忽然觉得这位的身材跟吹雪有点不对啊,还有吹雪还有一层军大衣呢,热传感仪出的像这么清楚?

我立刻扯下了热传感仪,结果发现这是一位素未谋面的女性。因为天色较暗我只能看出她的面部轮廓,虽然线条姣好可我不能把她和我认识的任何一个人联系起来。她的穿着一身紧身衣,这把她的身材展露无遗(比吹雪强多了)。她有武装,我在她的肩头看到了剑柄,但不是pla制式的锯链剑或者光剑。她的身上带着几枚手榴弹,还有一个手枪套。她也呆在那里,和我默契的对视着。

“这位女士,您好。我是旁边镇守府的提督。请问您......”

这句话可能把她的魂给叫回来了,她的两只手直接伸向枪套,试图掏出里面的东西。我劈手就把热传感仪朝她扔过去,我的投掷技巧不是盖的,直接呼到脸了。她一声不吭的仰面倒在一片废墟上,我顿时就有点慌,连爬带跑的滚过屋子里起起伏伏的残砖破瓦烂家具,差点踩空被埋进去。

妈呀条件反射了这是怎么回事敌我识别没有吗哎哎真没有啊这个就是鬼吗鬼还用手枪真先进啊不对不对这要是路人的话我不又得背锅了吗不对这次是我自己干的都不算背锅了直接记大过滚蛋就是了等等等等等我已经不是pla了,safe哈哈哈哈......大爷的这地方怎么会来人?

想到这里我的智力终于恢复了正常,顺带着一跤差点摔这位小姐脸上。我赶紧拿出探照灯照了一下,还好只是个包,没到头破血流脑浆子糊地板的程度,那个热传感仪真的好水哦。这不是重点,总之先给她处理一下吧,有事情等她醒了再说,我把背包转到前面想掏出点急救药品。后面突然响起一阵残砖碎瓦叮叮当当的呻吟,我还没来得及回头,就被摁在这位小姐身上了,隔着个不知道塞了多少东西的背包加个火箭筒。

我忽略腹部传来的阵痛立刻翻身,结果看到吹雪惨白惨白的脸,她的眼睛空洞而无神,眼珠抖动着连瞳孔都缩小了。我还没来得及发问,她就说话了。

“深海,深海栖舰上地了,它们到地上了。”

最后的几个字近乎于咆哮,我愣了一下,随后陷入了沉默,因为我不知道怎么说话才能兼顾批评和安慰。于是我无视吹雪再度变得惊恐的表情,抄起枪托把被我身后被折腾了好几遍的小姐姐再次敲晕过去。

“那个,事情是这么个事情,但您这是觉得这里有多少人不知道呢,如果深海栖舰已经在这里登陆了的话?”

言罢,我左手揽住吹雪,一起摁在那团紧身衣上,迎接劈头盖脸的建筑碎屑的枪林弹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