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敌准备第三章4
2021.2.27上午
早晨起来,又一次见到了海边的平流雾。厚厚的水雾遮挡住了海边的朝阳,又和老家的雾霾的深入到街头巷尾不一样。它能让人站到阳台上悠闲的昂头欣赏,而不是看着身边的人行色匆匆的从白茫茫的雾霾里中冒出来聚在一起,又匆匆忙忙的散入四面混沌的苍白里。
刷牙洗脸的时候碰上了大淀,她正扶着洗手池子看着镜子发呆。而她也从镜子里看见我晃晃悠悠的笨拙身影,于是回头瞥了我一眼,又接着看着自己的脸发呆了。我走到她旁边的水池,放下东西开始刷牙,当我刚把牙刷碰到牙齿时,大淀说话了。
“今天凌晨新造出两艘驱逐舰,雷和荒潮,连着昨天晚上的球磨,该说的我大概都说清楚了。现在她们应该都在吃饭,一会你去看一下,顺便再给大家开个会。另外咱们镇守府现在连个时间表都没有,我帮你拟了一个。”
我想道个谢,但嘴被泡沫堵住,只能目送着大淀远去。说起来确实麻烦大淀了,昨天下午击退深海栖舰之后,工作才真正开始。我们几个划着船赶到深海运输舰沉没的地方时,发现那个铁球和堤坝上已经爬满了人。我们忙活到天黑才把所有人运回镇守府,我也从里面捡了点有趣的东西。之后回来了又清了一个菜窖把它们塞进去,三十一号人啊。明石和间宮两个人又是给它们换衣服又是做饭又是接大小便又得防着它们暴动,整整一晚上,好在它们应该没有搞事。
她们两个去管战俘了,我和大淀球磨三个人就给镇守府搞检修。深海栖舰一共有9发炮弹落到镇守府里,两发砸到办公楼上,一发砸到一栋宿舍楼上,还有一发砸到了出击整备室上面了。其他炮弹都没有砸到功能性建筑上,一开始以为没啥事。镇守府建筑里办公楼和宿舍楼受损最为严重,因为都被轻巡洋舰的炮弹击中了。我们只能一栋一栋楼的去检查水电管路有没有问题,结果我们刚检查完办公楼和整备室,想去宿舍楼的时候,球磨突然就掉水坑里了。当时为了防止漏电我们把几乎所有地方的水电都断了,整个镇守府黑灯瞎火的。结果我们没想到有个埋在地下的水管被炸断了(埋得真浅),并且在我们关水闸之前积攒了足够的水,还没有结冻。
我把球磨赶紧拖了上来,然后背着她就奔入渠室了。结果刚刚掀开女浴室的帘子就看见深雪穿着军大衣正在用大桶煮吹雪,入渠室倒是没关水电阀门,但没气了。我也没什么好的解决方案,总不能让我用灵能生火吧?我只能把球磨也塞进去,就抄了个桶赶紧去舀水了,得赶在水坑全部冻上之前把水舀出去,否则半个镇守府就断水了。
等到收拾完水坑检查了宿舍楼后,我终于算是没事了。我赶紧回去见缝插针的睡了几个钟头,但大淀就倒霉了。镇守府的通讯设备坏了,她修了半天,她刚才好像也没说修没修好。还有我们趁着昨天晚上新造了两艘驱逐舰,建造文件和思想政治教育的工作都是拜托了大淀,看来她真是一夜未眠。
现在想一下,当时准备在镇守府和深海栖舰打炮战时,镇守府里的人不知道就算了,毕竟舰娘一般不在镇守府和别人打炮战。但连我都没想着在开片之前检查一下关一下水电气阀门,这段时间真是太安逸了。
洗漱完毕看了看表,已经八点了,不知道我从什么时候恢复了战前堕落的作息。我在去食堂的路上再一次观察了一下镇守府的受损状态,很明显这些破洞在白天看着才更有视觉冲击力。本来至少是一个看上去挺新的镇守府,几个点缀得当的弹坑就把整个镇守府变的破败不堪。道路上的弹坑非常合适的阻碍了车辆的通行,几栋建筑上的弹痕既增加了整个镇守府饱经风霜之感,也使建筑难以发挥出它们的作用。
拉开间宮甘味屋食堂的门,一股热气混合各种气味铺面而来。虽然说人多的时候这种气味很正常,但里面明显有些不是食堂应该有的。进到食堂里面看了看,所有人都在了。认识的有明石—在舀饭;间宮—用她粉红色的头发做被子,趴在大锅旁边享受着火炉;大淀—正在给对面的两艘我不认识的小姑娘比划着什么,而且注意到我进来了;吹雪—紧紧的裹着大衣,伸出一只手吃饭;球磨—戴着手套拿着几个煤球从后门进来了;深雪—坐在她姐姐旁边,一言不发埋着头吃饭。
看到我进来,食堂里悉悉索索的响了了一阵,接着又变回了单调的烧火声和舀饭声。大淀朝我的位置仰了一下脑袋,两个小东西赶紧就回了头,之后立即站起来向我这边赶过来。左边的那个矮一点的橙色短发的还动作太大被条凳绊了一跤差点摔地上,那个长头发的就稳重多了,不过我也没看出到她有帮助同伴的企图。这两个人一个小跑一个款步,到我面前的速度倒也是不前不后。在她们两个开口之前,我伸出手指挡在嘴前,又伸手指了指间宮,示意她们先不要说话。
我带着她们回到大淀对面,顺手从明石手边接过来一盘糊状的东西,我一问味道就知道这又是猪肉白菜炖粉条。
我凑到明石跟前我压低嗓子问她:“哎明石啊,咱们不是只剩下白菜腊肉和粉条了吧?”
明石看了看我,把她黑黢黢油腻腻的袖子伸到大衣的兜里,摸了一会之后拿出来一个包着球的塑料袋递给我:“给,间宮做的咸鸭蛋。”她看我没接着就直接塞我兜里了,然后接着搅动她的大勺,“冬储的大白菜、腊肉、粉条、大葱、土豆、盐还有米面油这几样是大头,还有点西红柿、咸鸡蛋、海带之类的零八碎占着点地方。间宮是觉得大家昨天晚上都挺累的,今天早晨就直接吃主食算了。要不您早晨就喝点海带汤您挺得住吗?”
我无言以对:“确实,我是得想办法提高一下我们镇守府餐饮的丰富程度了。”说完我坐在大淀的旁边,示意大家都聚过来,人到齐之后,我就直奔主题了。
“让我们小点声,然后有什么说什么吧。我是范雨铎,是122438号镇守府...就是咱们这个镇守府的提督,我们镇守府大体的状况大淀大概都已经通知你们了了,有什么问题一会可以会后来问我,现在让我们来把昨天的遗留问题先解决 ,可以吗?”
“呃,这边这个短头发的是雷,长头发的是荒潮。我先替你们说了然后让我们的提督有话快说好吗?”大淀赶在那两只小东西之前替她们回答了问题,声音有气无力还带点不耐烦的。我也不知道她们刚才怎么了,就只能接着说了。
“昨天,我们经历了一场恶战,而且侥幸的取得了胜利,请忽略我的用词。而且这个侥幸主要是形容我们在在战术上的侥幸,从另一个角度来看,我们的人员损失是没有的,物资的损失是微乎其微的,这是我们胜利的地方。但从另一个角度而言,这样的登陆战本身就是如此,如果进攻方能够压制住防守方的火力并且成功的建立登陆场,那么防守方的胜算就会大大减少,至少再坚守滩头阵地就不会有太大作用了。反之如果攻方没有成功建立登陆场,战斗变成了岸炮炸小船或者是滩头穿糖葫芦,那就对攻方很不利。这次战斗类似前者,虽然深海栖舰的数量众多,火力强大,但我方利用我们火炮及反坦克导弹的射程优势层层的消耗了敌人的数量,而且敌人没有有效的压制或者消灭我们的反击力量,使得最后被......”
我还没说完,大淀又伸手把我打断:“得,咱们不是长话短说吗?你这是在编作战总结还是写经典战例科普呢?别闹了,我们这没人看的,我还正愁这事到底怎么处理呢。”
“没人看不是我们拒绝总结经验的理由,但这东西要是没别人看你愁个什么?怕我们的英武事迹得不到传播?”明石皱着眉头反问大淀,其实我也觉得大淀今天有点跳了,虽然她平时也是这么不服就怼,但终究没有今天攻击性这么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了新船的缘故。
“是啊,不担心咱们的事情没人知道,但我昨天可是着急忙慌的给那个上级镇守府发了一堆求救信号,但连个鸟都没回我。昨天晚上我修好通讯塔之后也是杳无音信,我还以为是没修好,结果上上下下检查了好几遍完全没有问题。因为这个,再加上下面那三十号活人,我现在还没跟上级通报我们的情况。我就没听说过镇守府处理过俘虏,而且昨天晚上和今天早晨两次通讯都被我错过去了,您能不能先告诉我这个状况该怎么办?”
实际上这个问题我昨天捞到人的时候就想好了,不管怎么样,我是不想把这些小姑娘交到镇守府手里。一个方面是由于他们在事实上的见死不救,让我完全不能信任他们的效率和立场;另外一点则是他们对舰娘的处理都如此低效,给他们这帮俘虏还不知道得成什么样子呢,反正我不相信他们会让这些俘虏发挥出对社会主义建设有益的作用。再者说我还算是个解放军来着,这些人给解放军总是比镇守府靠谱得多。于是乎先想办法扯个犊子,然后再处理这个问题。“说的也是,我们现在好些建筑都被砸成这样,也不能不修啊。哎明石,镇守府的建筑保修吗?或者说咱们有自己修的材料吗?”
“可以报修,但最多是给点修复资金,绝对是不够修水电气和房子的。要想修好必须得从基建费里面扣,然后还得自己去买材料自己修。雇工不是不可以,当然那得让我们做好好几个月没钱交水电气的准备。”明石答得倒是干脆,不知道她是装傻还是也不想理镇守府,八成是后者。
“你们是故意的吗?我问你们怎么作报告怎么处理那些俘虏,你跟我扯这些有的没的干什么?”大淀的声音有点大了,看来她是要一个确切的回复,但我也不想在新舰娘面前表现出对镇守府制度的不信任。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把这件事拖到会后处理,但实际上这个会主要的问题就是这个,不谈这个就没什么可谈的了。
“好吧,那么回到这个问题。各位觉得应该怎么处理这些小姑娘呢?”当你不想解决问题时,就发扬民主。我的思路是拖个两三天,赶在镇守府检查之前找我们的人把这些人运走就行了。
“我觉得应该尽快的联系上上级镇守府,然后把这些俘虏上交。”我话音刚落,深雪就说话了。而且表态明确,在旁边的球磨也点头支持他。
“我倒是觉得不应该操之过急,因为我认为镇守府并没有处理相关问题的经验,我不认为他们能够很好的处理这个问题。而且我们昨天的报告中也没有明确的说敌方进行了登陆作战,所以我建议将这些俘虏装交给其他机构。”明石确实是明白我的意思,而且没有直接挑明是我的意思。
“还要等?要等到什么时候?我们能等到什么时候?我们现在总共九个人,伺候三十个人。端茶送饭送洗澡水接送大小便还得看着她们。我们这成什么地方了?再说这么多人,说藏就藏得住?”深雪直接顶了回来,我怎么昨天就没有感觉到她如此厉害呢。
“首先我们食物储备的问题并不大,虽然种类很单一,但数量绝对没有问题。然后关于人手我们可以继续建造舰娘,保持现在的建造速度,一两周就可以做到同时兼顾看护和镇守府的发展。而且我觉得我们并不需要等这么长时间的。”说完明石瞥了我一眼,我茫然的点了点头,好像莫名其妙的和她站到统一战线上了呢。
深雪皱了皱眉继续说道:“但这样下去,我们镇守府的发展......吹雪姐?”还没等深雪说完,吹雪伸出她的袖子示意深雪暂停,她的胳膊软绵绵的,看上去举起来就已经用尽她的全力了。
“抱歉,我现在可能只有这么点声音了。”吹雪的声音显得十分虚弱。也是,到半凉不热的水里煮上一晚上,后半夜还是跟壮得跟只熊似得球磨泡在一个桶里,搁谁都受不了啊。“我前天和提督去了隔壁的被摧毁的废弃的镇守府,我们在那里发现了一些东西。首先我们发现这个镇守府建筑受损的方向大多是朝向内陆的,而且我们也发现了一些属于镇守府的装备造成的破坏,抱歉昨天没有告诉您。”吹雪向我低头表示歉意,我也茫然的表示认同,“我在最初认为这是深海栖舰的所作所为,尤其是昨天晚上遭遇了深海栖舰的登陆部队之后。但我还是不能理解建筑的受损方向,除非......”
每个人都在认真听她讲话,但没人戳出来她要说的,吹雪叹了口气,接着说了下去:“我认为可能是镇守府高层或者是别的镇守府下的手,但理由就又是一个问题了。我想这个理由可能会包括,见到一些不应该见到的东西。”
我不是没有考虑到这个可能,但我毕竟不知道镇守府用的弹药规格,可就算我知道了我也不会这么推理。因为这样推理的引导性太强了,根本就是由果推因。换言之,如果是镇守府的舰娘被其他的势力所利用怎么办?又或者真的是一次事故怎么办?另外这也并没有完全把深海栖舰的嫌疑排除。因此我无法完全认同吹雪的想法,尽管她实际上是在帮我。
现在整个桌子上诡异的安静,明石大淀左顾右盼,荒潮和雷呆若木鸡,球磨和深雪则完全震惊了,尤其是深雪,她似乎突然发现旁边这个她一口一个姐姐姐姐的家伙,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就在她开口之前,间宮突然插嘴了。
“那个,我们有人开电风扇了吗?”
从逻辑上说,我们这大冬天的连电热炉都不舍得开(虽然好像也没有),怎么会开电扇呢?间宮这句把我们从对峙里扯了回来,大家纷纷向屋顶看去,但电扇没有一个打开的。这时候我突然想起来这是什么东西了。
“是直升机,还是机群,至少三架。大家赶紧该干什么干什么,深雪你跟我去门口迎一下。”
我说完话就拿起外套准备套上,但我刚穿上衣服,发现大家都无动于衷。我看了看明石,明石耸了耸肩,说道:“该干什么是干什么啊?直升机来了该干什么呢?”
“这又不是来打我们的,装没事干活去呗。明石你去工厂,调试装备。大淀你去办公室,看看还有什么档案啊报告啊没写的写两份。间宮你去搬煤,剩下你们三个吃饭就是了。”
“你怎么知道这不是来灭我们口的呢?”深雪忿忿的说。
“因为要灭我们口没必要飞的这么近的呢。”
......
等到我和深雪赶到门口时,这些直升机已经开始降落了。有点出乎我的意料的是,这四架直十九从编号上看是44军的,这下我真怀疑是来灭我们口的了。
还好从直升机里出来的人我还认识,是我那个一脸晦气的参谋长。从直升机下来的时候还被支架绊了一跤,他扭头骂了一句什么,好像还朝支架啐了一口吐沫。真没素质,丢pla的人。
而且他人还没站稳,废话就扑过来了,这倒是我正式确定了他的身份。“你就来了这满地弹坑四处废铜烂瓦的破地方,要干什么?你跟政委说什么来着?对对对了,解放舰娘!对,就是这个。哎呀哎呀,咱们一块出生入死好几年怎么没有看出来您这么有国际主义精神啊?你以为你是谁啊,庙里面烧着香供着的?普渡众生啊你?你咋不把自己先渡了?卖完人就脚底抹油,连自己的关系档案都没拿出来害的我给你整了两天,这玩意留在我们旅搞什么?以供后人观瞻?别丢人了行不行哥?”
我是不相信王周锡这么实际的人会为了我的档案到别的部队借调直升机再飞个几百公里,完全没有必要与可能,看来得给参谋长找一个说话方便的地方了:“这不也不是破地方嘛,就是昨天被砸了,哎我是不是没跟你讲昨天我怎么对抗深海栖舰登陆来着呢吧?”
“不用,咱有事说事成不?”参谋长还跟我推辞了一下,真是虚伪。
“别别别我的参谋长,外面风紧,咱到里面说成不?”
“少给我套近乎,你别拉我,哎小姑娘你干什么,别拉那块,范雨铎你混账......”
我和深雪把王周锡参谋长架到镇守府门口的警卫室后面,我看了看那几个警卫没有跟过来,就把深雪支到警卫室帮我看好监控,然后就压低嗓子质问起我的参谋长。
“你问我想做什么,我还得问你在搞什么呢?送一个档案,用得着您一个旅参谋长亲自来一趟吗?这可真是让我们这破地方蓬荜生辉哦。再说我的档案几张纸?犯得着两架直升机吗?还得再配上两个护航的,这么怕我找不到那些丢人现眼的黑历史吗?还有你这44军的直升机配上直属旅的人,这还真是睦邻友好啊?你到底要搞什么?”
“废话,自己觉不出问题吗?先说你是什么情况,我看着给你解释几句。”
我再次确定四周无人,就开始向参谋长回忆昨天的事情:“......然后我带着深雪和大淀赶紧上了我们镇守府那艘漏水到膝盖的手划船,使劲往那个堤坝口划。我到了运输舰被击沉的地方后,发现已经有很多深海栖舰,或者说深海士兵从运输舰铁罐的破洞里里爬出来,那个洞大概是被吹雪扩大到能过人了。然后互相扶着,再扒着吹雪的靴子游到一旁的堤坝上。堤坝上已经横七竖八的蜷着好些人了,但运输舰里面还在不停地往外面爬人。因为深海运输舰能撑多久实在不知道,于是我们就赶紧帮忙拉人。等到里面的人都拉出来之后,我点了一下人数,一共31人。我的小船来回了五次才把所有人都运回来......”
“然后它们因为偶感风寒不幸于昨日夜里全部暴毙是不是?”参谋长满脸冷笑的看着我,“你在镇守府当狗,干的脏事还得给通知我一下吗?”
“你到底想不想听。”
“继续。”
我就接着刚才运回人的地方说:“它们现在都在食堂下面的贮藏室待着,没半点事,贮藏室还比外面暖和。我后来又去那个运输舰的位置,发现了几个没有打开的武器箱。看起来深海栖舰登陆部队的武器是分装的,我于是把它们也带回来了,现在放在工厂。我和我的工作舰,就是军械员试了一下,倒也不是不能用。”
王周锡还是一副漠不关心的臭屁模样:“好啊,看起来你应该能成为我们之中第一个摆脱处男身份的人了,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啊。”
“行啊,那我就去实现我的人生价值了,您把资料给我了咱们就回见好不好?这你装傻有意思吗,别告诉我你半推半就的,就是为了过来听我扯这一通废话,就为了是过个耳瘾顺便看看我这个不可一世的范雨铎落得个什么下场的成不?”
参谋长还是不说话,但眼角从嘲讽似得挑起慢慢软了下来,变得明亮而犀利。半饷,他终于开口说了句话。
“其实也没有什么,就是我被一些人指派押运一些物资,我想了想你可能需要,就给你带过来了。”
这下我倒无语了:“那个,您要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您就告诉我不想说就行了。别让我这么好奇,好奇是谁有权限指派您,或者说指派一个参谋搞押运,或者说让几架在编的军用直升机绕大圈。您是觉得我现在是外人了,可以随便忽悠了是不是?”
“也不能这么说,虽然你的政治嗅觉从来都极其愚钝,但基本的逻辑能力还是有的。只是现在这个情况我不想和你讲的太清,毕竟你现在不是解放军的人了,不是完全的解放军的人了。”参谋长把后面的话强调性的重复了一遍,但这又使我极其尴尬。
“真是讽刺啊,我刚才还费尽心机的想着怎么拖住那帮舰娘然后把这批俘虏交到解放军手上,结果您给我来一个不是解放军的人了。那我还费什么劲,今天下午就找镇守府的人押走算了。”我摊了摊手,苦笑着回应参谋长。
参谋长又沉默了一下,之后他沉着嗓子问我:“你是认真的吗?”
“那可不是吗,我要是不认真的话告诉你这事干吗?”
“那好,那我就跟你说个事。”话说了一半他又四处看了一圈,“今天44军的副军长找我,你知道是那个。让我带人押运些东西,而且拿的是战联的跨级指令,不知道这是要玩白虎堂还是要直接干掉我。”
“还有战区联合指挥部啊,我还以为在我被关的那几天就取消了呢。”
“别给我打岔。我觉得这些东西你可能用得上,然后就让直升机直接奔着你这来了,反正计划也是去青岛,不算故意绕道。”
“就这些,那你问我那么多有的没的干什么?”
“因为我过来不是为了论证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需要从你这得到一些足够保障我安全的东西,比如那些俘虏。”
“那我要是没有什么足以保障你安全的东西的话,你要怎么办?”
“那就干出点能让我凭空蒸发或者让人不敢动我的事情。”
我看了看参谋长的眼睛,确实不像是开玩笑的。从政治形势上来看,确实可能会有人对直属旅的人出手,作为上次审判任桐后的平衡。但用这样粗暴的手段,实在让人无法恭维。
“我能理解你的处境,但我不认为这些俘虏就可以很好地保障你的安全。”我思考了一下,表达出了对参谋长行为的不信任,“首先这是中华人民共和国,你不可能带着这么多直升机四处逛还没人知道。再者说那些飞行员也是44军的,你们的一举一动基本上就在他们的计划和掌控之中,更何况来这里接这么一群俘虏。另外,如果对方连最基本的廉耻都不要了,直接在半路截杀你们,你要怎么办?”
“我会和沿线防区的雷达站和防空部队协调或者绕过他们,这就不是你需要考虑的了。”参谋长似乎不想和我说这么多,但我可不是这么好糊弄的。
“你当我是什么东西?你自己不觉得你这一串漏洞百出的计划有点过分了吗?你怎么知道我这里有点爆炸性的新东西?如果我们没有的话你还能怎么样?把我挟持成人质?还有你到底是不是pla,你真不知道你过了几个部队几个雷达站的多少个防空识别区了吗?你是真不觉得对面不知道你在哪不会对你下手么?拿刚才那些悬乎的废话糊弄外人就罢了,你还当不当我是个解放军指战员了?我是准备把这些俘虏交给解放军,但我不准备被人当傻子耍,谢谢。”
参谋长眯起眼,可能是没有想到我的反应如此剧烈,但随即就放松了,看来他是准备说实话了:“好,我这么和你说吧,你为什么要把这些俘虏交到我手上而不是镇守府手上?”
“别想跟我转移话题,你知道为什么。”我撇了撇头。
“对镇守府的不信任,我可以理解。但你有没有考虑过,我们为什么要投入对深海栖舰的战争?”参谋长的眼神变得更为坚定。
这个问题有点让我尴尬。关于来到镇守府的理由,我想过解放舰娘,也做过与形式相关的预言,但我没有真正的考虑过和深海栖舰作战的理由:“我没有想过,我对深海栖舰的了解还不深入,甚至对镇守府的了解也不怎么清楚。”
“那让我们换个话题,你对之前和绿皮和异虫的战争一直也是没有什么看法的不是吗。你一直认为,与其说我们是和敌人作战,不如说是和我们自己作战不是吗。”
“你这是什么意思,出来了就不用考虑政治问题了吗?”
“不,我只是不想再打一次不知所谓的战争了。上一次战争我们还可以用“这是关乎人类生存的战争”来说服自己,虽然给我们下绊子最多的就是人类自己。但这次呢,我们为什么要相信敌人可以为保护人类而和敌人作战?”
“敌人?你是觉得舰娘和深海栖舰都是人类的敌人。”这次轮到我皱眉头了。
“我了解了一些关于舰娘的数据,就能量盾而言他们绝对更像深海栖舰而不是人类,更何况有妖精这样完全不符合常理的存在。说实话,我不觉得舰娘是一个可靠的同盟。”
这段话和之前吹雪所说的舰娘和深海栖舰可以相互转化的话不谋而合,让我脑子里乱的不行:“我们在倒有个舰娘说过,好像舰娘确实能和深海栖舰相互转化。但这和你来我们镇守府有什么关系,难不成你还想跑路到深海栖舰那?”
“你当我还有别的出路吗?”参谋长的语气充满了嘲弄之情,“你出事了有上人保你,那我呢?我这种自命清高的家伙不就是活该让人家当筹码卖吗?当时44军的人过来开会,谁信他们是来开会的,跳了多少个指挥层。结果开到一半直升机就来了,直接找我们要人。当时我就想,是我机关算尽太聪明,天天怼这个骂那个,嫌人家这个笨那个蠢。今天好了吧,人家就找上你了,你能怎么办?当时差点没打起来,虽然我也觉得留着他们是祸患,但实在没有必要让我们旅的弟兄当出头鸟。我得自己给自己找条出路,然后我就想到你了。我就带了两个班的人,从直属营里调的,上了直升机就直奔你这了。”
像平时要让参谋长这么说话是不可能的,看来他也是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了,我也实在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你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又能怎么办呢。这次你是逃过去了,可下次呢。唉,这都是什么事啊......对了,你刚才说的:‘认为舰娘实际上和深海栖舰是一伙的’这是部队里的普遍态度吗?”
“你从部队里出来的时候清楚这些事吗?不都是自己了解的。你与其问这个还不如想个法子能让我不会被下手黑掉,好不好。”
“关于这个,我倒是有个想法”
......
两个班的人,一个班去帮着间宮押运俘虏,另外一个班的就地卸货,我和参谋长直接去工厂拿那些装备。44军的直升机驾驶员倒是拎得请,没一个出来阻挠的,其实从他们满河北山东乱转就能看出来他们实际上也不想和军长共进退,或者说他们也是被当成弃子了。
我和参谋长推着两辆推车边走边聊,明石则带着深雪球磨几个人去了堤坝,深海运输舰沉的地方,给他做一个安全警示牌。另外我也想和参谋长再说几句话,哪怕是他听的碎嘴子。
“...你都开始开会了?你这是受了多大的刺激,我当你走的那天是气话呢。还是说这帮小姑娘不听别的,就吃开会?”参谋长边说边笑,语调尖的不行。
“得了吧,别看这帮家伙长的一个个长的俊的不行,里面也是各种小九九。有事不说清,有话不说完。藏头露尾,内耗不断。真不知道我没来的时候她们是不是也是这么折腾的。”我摇了摇头。
“这事你得找政委啊,我是个参谋。你不说就是没正事的人才自己折腾自己吗,看把你闲的。”
“得了吧,我现在还欠着几十份报告没写呢!”我气的把推车往下面一墩,然后赶紧看了一眼车子坏没坏,然后悻悻地接着推,“造一个舰娘得写四份报告,出击一次得写两次报告,受伤了入渠又得些两份报告,关键是打沉了敌舰也得写好几份报告!然后我这还被砸了个七七八八,又是报告!真不知道这是写给谁的。”
“说吧,被下级抱怨的感觉真爽。真不知道是谁闹着要来镇守府的”
“去你的,我想来镇守府的时候哪知道这么多。现在倒好了,连舰娘我都不敢全信了,这都是什么事。”我叹了口气。
“自己不查清楚怪我吗?这又不是解放军,我劝你还是先想清楚自己到底为什么来着破地方再想那些有的没的吧。你要是想当提督就搞好和上级的关系,别被人围着揍了一晚上还没人帮你。还想回解放军就赶紧表忠心,对了这次的不算;你要是就想睡几个娘们那你就根本没必要抵抗,反正到那都是睡。”参谋长义正言辞的胡说八道着,连眉宇之间都散发出对我的指责。
“滚。”我笑眯眯的把他顶回去。
但没想到这是参谋长欲擒故纵的计谋,他把头转到一边叹了口气说:“得,刚才我还有个事想问你,你这个态度的话我还是算了吧。”
快到直升机的停机处了,没时间扯皮了,我就直接和参谋长说:“有话快说,趁我还活着,过了这村没这店了。”
“那好,我说了啊。”参谋长停下来,又看了一眼四周,然后把脸凑到我耳朵旁,“我就不是很清楚了,这帮娘们拿的是舰炮吧?现在连城管都得过政审了,我怎么看这镇守府和舰娘就这么没有进步倾向呢,这舰炮就算是比不了我们的火箭炮,但好歹比镇暴霰弹枪要更加暴力机关吧?”
我听出来参谋长的意思了,他就是想说这些舰娘必须用更严格的条例和政策加以约束,否则迟早是一个祸患。但我又能做什么呢?我把目光移开,摇了摇头,推着车接着往直升机的方向走了,而参谋长则冷笑了一声才跟上了,我不知道他又在嘲笑谁,也没心瞎猜。
……
我们就边走边扯,不一会就到了门口的直升机上。两架运输直升机都被腾出来了,两个战士正在押运昨天捞上来的小姑娘们,对了这些俘虏还每人分了我们镇守府的一件大衣......因为大家都是直属旅的老熟人,也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互相打了个招呼就算了,毕竟才一天没见。
大淀和间宮在观察他们搬下来的两大堆箱子,但明显她们看不出来这些没有任何标识的瓦楞纸箱是什么。而我也是拿起来晃了晃之后,才发觉出来这是什么东西的。
“王周锡啊,你在我这扔这么多酒有什么用啊?”我把箱子放下,转头问参谋长。
“不愿意要就扔了,顶上还有烟呢。”参谋长看都没看我一眼,转身准备上直升机,“这你还得挑啊,惯得你。”
“不是,但你这东西在我这是半点用都没有啊,又没人抽烟喝酒,也没地方送出去啊。”我赶紧把参谋长拉住,想着把东西能不能还给他,“这些东西在这也是麻烦啊,万一那天检查呢?”
参谋长扒着舱门看着我,又看了看驾驶室没有人回头看,就低头在我耳边耳语:“左面那一堆,下面的几个箱子是牛肉和高档水果。右面那一堆里面有鱼子酱,还有一箱子钱和粮票。满意了吧?”
说完他挤眼咧嘴朝我笑了笑,而我则无奈的摇了摇头,松开了他,转身走回了镇守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