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旗拉包尔分舰队往事第四章

第四章:北方人在南洋
今日的南洋航路,也是遥遥无期。但有那矫捷海鸥,伴我海上航行。——《拉包尔小调》
945年,M2,5月某日夜,拉包尔。
一座军营前,战士们正对两个新面孔指指点点,议论纷纷。“滴——滴滴”哨声过后,喧闹声停止了。大家纷纷列队集合。
武藏:“值班员同志,一分队水面打击群参加晚点名前集合完毕,应到十人实到十人,稍息。”
大凤:“二分队航母战斗群参加晚点名,应到十六人实到十五人,其中一名连值,稍息。”
欧根亲王:“三分队巡洋突击群集合完毕,应到十人实到十人,稍息。”
秋津丸:“四分队两栖攻击群集合完毕,应到十一人实到十一人,稍息。”
鹿岛:“五分队作战支援群集合完毕,应到十九人实到十七人,其中两名巡逻执勤,稍息。”
大和:“立正!向右看齐!向前看!稍息,立正!政委同志,全舰队晚点名前集合完毕,应到六十四人实到六十一人,其中三名执勤,请指示。” “稍息。” “是!稍息!”

“大家看到,今天我们的队伍里多了两张新面孔:来自德意志的齐柏林伯爵与来自不列颠的威尔士亲王。可以说,这两位都出身不凡,战力出众。而现在她们远渡重洋,历经千难万险加入我们的队伍,希望大家用最热烈的掌声欢迎她们的到来!”
“几位资历最老的同志,比如秋津丸,天龙,早霜还有五月雨,她们知道,从最初的白手起家到现在的颇有实力,我们分舰队的历程是曲折而不凡的。现在,新同志的加入为我们增添了新的力量。希望诸位再接再厉,夺取更辉煌的胜利。完了!(敬礼)稍息。”
大和:“立正!政委同志,晚点名结束,请指示!”
行者:“各分队有事讲评,没事解散。”
大和:“是!稍息。明天连值萩风,坐班最上,帮厨三分队,第一岗……”
行者:“对了,齐柏林和亲王请稍留一下,我们在凤翔老板娘的酒馆准备了一个欢迎会。”
……

之前我说齐柏林和威尔士亲王出身不凡是确有原因的。此前青叶特地调查了她们的身世,还为齐柏林写了一篇小传:
《齐柏林传》:艾丽卡?齐柏林,德意志波恩人氏。昔其祖制飞艇献德皇,上喜之,加一等伯爵。然其后飞机日利,飞艇日驽,且德欧战失利,其家亦中落。
艾丽卡虽为女子,然少有奇志,誓为飞行兵官,重振家业。乡里小儿哂之,艾丽卡不为所动,仍苦读飞行气动之书。年十四,即架机远游,乡里震动,举国闻名。后果入空军。
当是时,德水师筹建航空母舰,提督雷德尔久闻艾丽卡之名,愿请之为舰娘。然空帅迈耶不肯,再三推阻,曰“飞翔之器皆归德空所有,无水师之事。”雷德尔固请之,事动柏林帅府。终,统领卡尔以水师旧僚之故,责迈耶从命。是以艾丽卡得入德水师,驾航母,其舰亦得“齐柏林伯爵”之名,盖追其祖开德意志航空之先之功也。
……

至于威尔士亲王(或许叫她Princess ofWales,威尔士公主更合适),用一句话就足以概括她的地位:
她是英王的亲戚。
有这两位贵客临门,我自然要以礼相待。为此我才特地在点名后叫上她们到老板娘的小店去接风洗尘。同时也是想借此机会增进一下我们舰队几位主要成员与新人的了解。
(想当初我在陆军服役时,早些时候汽车很少,指挥员们都以能骑上大洋马为幸事。而现在,看着面前这两位金发碧眼,丹唇皓齿,身高体长,凹凸有致的美人,我似乎有点明白个中缘由了……等等,好像有什么不对,打住。)
略略出乎我的意料的是,看上去孤傲高冷的齐柏林,在席间很是热络地同大家交谈着,还特地询问了其他人对我的看法。倒是颇有英豪之气的威尔士亲王始终沉默不语,只是品尝着由凤翔精心制作的富有东方特色的各式菜肴,并不时用她的独眼打量着在座的诸位。

我望向大哥——这是我们给威尔士亲王的绰号——“你们不列颠的贵族都是吃货吗?”(这句是用汉语说的)。 “嗯哼?” “I mean,why don't you chat with other friends or talk about yourself?”
大哥表示,可惜这里没有可品尝的好酒,也没有熟悉的人。
“想来也是,阁下既然生长在欧洲富贵人家,相比品味过不少法兰西与意大利的佳酿。鄙人这里啥好有一瓶烟台产的红酒。虽谈不上陈酿,但这东方出产的洋酒也称得上是一方特色。相信能让您满意。”
我亲自为她斟上一杯,威尔士则点头致谢。
看着二人渐渐同我们打成一片,我又不禁想起之前的坎坷,心头一阵疼痛……

两个月前:
鉴于瓜岛与莫尔兹比港前线较为平静,上级指派我率一支舰队前往文莱,与几位同僚汇合后开赴马六甲海峡执行一项任务。对于这次颇为南辕北辙的调度,据称是以观摩学习为主。而且命令里还特意强调,要我带上新加入舰队的德国女孩欧根亲王去执行这次任务。
欧根亲王是乘火车从基尔出发,几经辗转来到海参崴,在那里领取了新建的舰体(注:历史上苏联曾经订购过一艘希佩尔级重巡:吕佐夫/彼得罗巴甫洛夫斯克,虽然没有完工交付,但反映在文中便是苏联也同样获得了希佩尔级的stc),而后又根据协议一路来到拉包尔的。尽管加入我分舰队的时间并不长,但她凭借出(piao)色(liang)的表(lian)现(dan)很快就赢得了众人的新人与喜爱。恰好我正在着手推进传统水雷战队的改革重组工作,欧根亲王随即便被任命为新组建的巡洋突击群的分队旗舰。尽管部分人对此略有微词,但事实证明,欧根活泼开朗而又严谨认真的性格完美地调和了旗下过于刚强坚毅的神通与过于温柔弱气的阿武隈之间的不协调。
而这次任务,既然上级有所要求,我派欧根和她的支队打头阵,自然不在话下。(受领任务离开时,欧根显得很开心,蹦蹦跳跳地跑开了,裙底的纯白胖次若隐若现。——我是在干什么啊(/?\))

到了文莱,这个颇具清真风格的地方让我恍然以为自己身处中东。在会面的地点,远远地我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天海兄!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哟呵,一年多没见,你都挂将星了。”
“不敢当,也恭喜天海兄升任上将。话说,天海兄来这里多久了?”
“来了有一个星期了。毕竟塔威塔威离这儿还是挺近的。这座城市都逛遍了。”
“那这次还是我们组队出任务?”
“其实还有一个。这不,他来了。”
结果我看到的是,一名提督被一位栗色短发的水手少女拎着耳朵带到了我们面前。我和天海交换了一下眼色。如果我没猜错,那女孩是重巡洋舰古鹰,那么另一位……

“诶疼疼疼,古鹰你就不能轻点拽吗,你我好歹是相伴多年的老夫老妻了……”
“谁跟你老夫老妻了,你也不看看人家在这儿等多久了,来,格里芬,你自己跟人家解释一下,为什么迟到。”
“唉呀,你看嘛,这不是道上堵车……”
“好像全斯里巴加湾市都没几辆汽车吧。”
“这不,天气不太好嘛……”
“格 里 芬,今天是晴天。你再敢胡说,小心回去我和加古打、你、哦。”古鹰的脸上洋溢着核善的笑容。
面对眼前的气管炎现场,我和天海再次交换了一下眼色。
“好了好了,古鹰小姐,没关系的,拜托你先把格里芬先生放了吧。毕竟我也才刚到这里,哪说得上迟到呢。”天海则趁机一把将格里芬揽过来,“gay里芬啊,你小子最好还是长点心吧。你看看,这位,行者,大老远从拉包尔跑过来的。你一个本地提督到的比人家还晚,恐怕不合适吧。”
“对,对,天海兄教训的是。”格里芬又转头向古鹰抛了个鬼脸,“你看,今天我真的有事要忙,所以呢,晚上就不回去吃晚饭了。”

路上,据天海描述,这位格里芬是远近闻名的——谐星。这个远近闻名的程度,至少据格里芬他本人所说,大概北至广州,南至雅加达,东到帕劳,西到新加坡,总之南海周边的海军军人多少都听说过他的大名。不过虽然平时谐了点,但打起仗来倒也是毫不含糊。
且先抛开格里芬发挥的作用是以输出为主还是以搞笑为主不谈。尽管一路上我们还算有说有笑,但收到任务指示后,天海的脸色就沉了下来,我的心则登时凉了半截,就连格里芬也没法再插科打诨了……
此前,执意打通前往远东航路的英国与德国组建了一支远征舰队(代号Z),下辖包括航空母舰齐柏林伯爵,竞技神,战列舰威尔士亲王,俾斯麦,战列巡洋舰胡德,反击等在内的诸多主力舰只。然而就在不久前,这支舰队在孟加拉湾失去了联系,踪影全无……

据称调到我麾下的欧根亲王原本也是要和这支舰队一起前来的,只是由于计划临时调整才由陆路来的远东。指派她前来也是考虑到她与远征舰队的几位成员都比较熟悉,便于联络沟通。
分析过已知信息,我为欧根逃过一劫略感庆幸,也为Z舰队成员的安危担忧不已:印度洋方向的敌情一直不甚明朗,且深海不久前刚刚对新加坡发动了一次袭击,Z舰队在这个当口于孟加拉湾失联,怕是凶多吉少。或许她们有的还在苦苦躲避深海的追杀,有的已经长眠在冰冷的海底,有的甚至可能已经被深海转化,将炮口对准了自己曾经的同伴……
此次行动,关乎友军的身家性命,关乎联合舰队(尤其是我们国家)的国际声望。救援部队早到一分,Z舰队成员的生还希望就大了一分。因此我们一致商定,事不宜迟,尽快出发。

舰队途径新加坡,一眼看去,便知道此前这座城市不久前经受了怎样的战火洗礼:海防工事已是残损不堪,市区里也有不少断壁残垣。建筑工人和消防员还在四处奔忙。可以想见,当面之敌实力不可小觑,贸然出击怕是要赔了夫人又折兵。因此在正式突入战区前的最后一次作战会议上,大家权衡再三,决定还是先派出舰载机展开搜索,一旦发现救援对象即派水面舰艇向其靠拢,实施营救。
说来略有些讽刺的是,尽管航母搭载的彩云与大淀搭载的紫云等高级侦察机已经尽了全力去搜寻Z舰队的幸存者,但首先打开突破口的却是浅井宏麾下的烈风。
这天中午,啃了个饭团就从大凤上出击进行战斗巡航的浅井发现了几架形状、涂装都很陌生的飞机。他带着烈风小队俯冲而下,但又在开火前的最后一刻关上了机炮的保险——因为他看见了机翼上的铁十字标志。
浅井将飞机改平,和对方同向而行,左右摇动机身,同时试图用无线电呼叫对方。但无线电里只有混杂的噪音——在好几天里整个海域都是如此。那时我们还不知道那几天里亚空间风暴(划掉)太阳风暴对无线电通信产生了怎样的干扰——这也是Z舰队失联的罪魁祸首之一。
最终,通过黑板上多种语言混杂的字迹,还有飞行员们天马行空的手势,浅井才大致了解到,面前这几架Bf109T驾驶室里路德维希上尉等人是航空母舰“齐柏林伯爵”上仅存的几个机组成员之一。现在他们正向着苏门答腊岛做一次孤注一掷的单程飞行,期望能得到救援——现在救援来了,不过德国人们还要先过一道坎才行。

尽管飞行甲板的布局同齐柏林伯爵不尽相同,但不久后四架Bf109T还是安稳地降落在了翔鹤上。与此同时,在大凤与瑞鹤上面,一架架战机正从机库中升上甲板,飞行员们跳入座舱准备起飞,妖精们则各自忙着加油、挂弹、调试引擎……两艘航母都已转向逆风,打头的战斗机已经在跑道上就位。只要一确定齐柏林的方位,海鹫们就会立即升空,前去援护远道而来的友军。
随着旗舰大和发出信号,就在第一架战机升空的同时,欧根亲王也带领着全巡洋突击群以及临时加强配属给她们的青叶调整航向,加速脱离主力舰队,前去接应齐柏林。
虽然估计齐柏林正身处危险之中,但真正见到她时的情形却多少让人意外:碧海之上,一艘银灰色的航空母舰正以35节的高速破浪航行,烟囱中喷涌出的黑烟同舰首犁开的白浪一道在后侧拖得老长。在后面追击的,却只是寥寥几只深海驱逐与轻巡而已。而且很快,它们也被齐柏林的侧舷炮打得七零八落,溃不成军。尽管舰体略有破损,但和想象中的情况比起来实在好上太多。
本以为会有一场恶战的飞行员们在惊喜之余,依然一丝不苟地完成了任务:他们俯冲而下,投下鱼雷和炸??弹,把残存的敌舰送进海底,而后在齐柏林的上空盘旋翻飞,为她这趟曲折艰险旅程的最后一段保驾护航。
不久后,欧根带领的巡洋突击群也成功赶来与齐柏林会合了。同行的青叶上前记录下了这一历史性的时刻——齐柏林伯爵成为了自深海战争爆发以来,第一艘成功从西欧航行到远东并与东亚联合舰队合流的水面舰艇。

事实上,直到我率主力舰队赶到,并且乘交通艇前去与齐柏林会面时,青叶都始终在进行着跟随报道。另一边,跟随本队而来的秋云也正奋笔描绘着德意志航母修长的舰影。
进入指挥舱,看到那身着白色海军制度的德国女人的第一眼,我就感受到了一种久历军旅之人所独有的英武干练之气——这种感觉与我和阿秋初见时倒是颇为相似——这一点也让我觉得很是自在从容。
我向她致敬:“我谨代表东亚联合舰队与人民海军,向您克服千难万险,前来支援亚洲人民同深海斗争的壮举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齐柏林也回礼:“德意志海军航空母舰齐柏林伯爵——艾丽卡?齐柏林,向您报到。”然而她刚一说完这句话,就两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幸而我反应还算迅速,一把扶住了她。(当时情况紧急,以致我完全没听到镁光灯发出的“喀嚓”一声。)

“我……没事,只是有点累。”仔细看,她宝石般的瞳孔里,正蔓延着让人不安的杂质——那是一道道血丝。看样子在连续高强度作战的情况下,她的身体和精神都受到了极大的考验。
“你一定是有段时间没好好休息了吧。请断开与舰装的连接,回房间吧。这艘舰体,就由我们的船拖回去。”
“谢谢,不……”连“用”都没说出来,齐柏林就已经昏睡过去了。
我忍不住摇头。这个德国女人,这么能逞强的吗。
如何又快又好地拖曳一艘航空母舰级别的大型舰只,是我们以前从未认真研讨训练过的课题而这次,我直接动用了一艘重巡两艘轻巡。整个组合体的速度也还是很可观的。
幸而齐柏林只是劳累过度,在新加坡休整一阵后,就又生龙活虎了。更重要的是,她还提供了大量与Z舰队其他成员相关的信息。随着太阳风暴过去,无线电又能呼通了。相应地,我们也陆续接到了Z舰队其他一些成员被搭救的消息。

自从营救齐柏林之后,格里芬一直在通过各种手段旁敲侧击地圈楞我单独把齐柏林约出去。对此我一开始是坚决拒绝的,时间长了也就不再刻意去跟格里芬计较此事了。
后来的某日清晨,我听到身边的早霜发出梦中的呓语:“杜鹃花…绽放于深渊之中……”好久没听到她说奇怪的梦话了,我不由得开始寻思这次的“预言”又是什么意思。
住处的电话铃响起,听筒对面是格里芬的声音:“歪,行者吗?威尔士亲王找到了。”
“是吗?在哪?她现在怎么样?” “……”对面一阵沉默。
“喂?么西?”
电话另一头的声音换成了古鹰的。“很不幸,行者提督,现在可以确定的是……威尔士亲王已经……深海化了。而且现在正在向我们驶来。”
紧急作战会议上展示的航拍图片显示,威尔士亲王的舰体很是残破,也已经出现了明显的深海腐化迹象。看来是经历了一番恶战后力不能敌,才被击毁和腐蚀的。由于深海栖舰有着极强的生物性自我修复能力,估计不久后威尔士就会以完好的姿态同我们在海疆上兵戎相见。
“这,她还有救吗?”格里芬摇摇头:“从现在的情况看,能腐化战列舰的深海力量一定十分强大,而且要与产自不列颠的精锐战列舰对抗,恐怕也绝非易事……”
“呵?精锐?老子他niang的打的就是精锐!——我特喜欢我们老团长的这句话。我还没见过什么战舰是我女朋友对付不了的……呃,可能雷级除外。”
“哟,女朋友?你哪个女朋友”
“你什么意思,我哪个女朋友?你说哪个女朋友?还能是哪个女朋友?我还有哪个女朋友?当然是伞姐啊!”

我又回头看了一眼随我而来,立侍一旁的龙田。说起来,龙田她不也是在深海状态下被我从海里捞起来的吗。于是我转过去:“龙田小姐,我自从把你救起来后,就下定决心,被深海化的舰娘,我能救一个是一个——这次也绝不例外。”这句话既是说给龙田听,也是向在场的其他同志们表决心。
只不过,说是一回事,做起来就往往是另一回事。我们从当地英军那里搞来了乔治五世级相关的资料(具体的明暗手段请自行脑补),开始研究如何尽可能不伤筋动骨地把大哥(这是熟悉威尔士亲王的英军们对她的称呼,具体原因暂且不明)救出来。理所当然地,所有用鱼雷攻击的方案都被pass掉了,单纯的航空炸弹轰炸又难以奏效(注:彼时舰队中的流星机组还没有掌握俯冲投掷800kg穿甲炸弹的技能,彗星机组的500kg炸弹也用光了,新加坡和林加也没有提供给我们的多余补给),结果还是只能出动水面舰队进行炮战。但我带的两艘战列舰,大和火力强大,但航速偏慢;榛名能追上威尔士亲王,但火力和防护又不足。如此分析,似乎还是只能拿出“老办法”——走一步看一步。
真正面对威尔士亲王时,我们的心情都是颇为忐忑的。此时她身边还多出了一些轻型深海舰,这倒也给了我们一些回旋余地——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杂鱼收拾了再说。高雄、爱宕、欧根亲王、最上(航空巡洋舰)、青叶五艘重巡成一路纵队排开,四十门203mm炮齐声怒吼,向敌军轻型舰只投射去最猛烈的火力。同时,本队的战列舰也打出了第一轮炮击。
大和的发挥一如既往地稳定(首轮齐射即跨射是大和的特色,不能不品尝),而小天使也频频取得命中(发出了西斯帕诺的声音——划掉)。但让人生疑的是,威尔士亲王始终没有跑出29节的最高航速,而是时快时慢地前进着,最快也没有超过26节。此外她的炮击也时而准确,时而偏离很远。据被派来同我们联络的英国驱逐舰紫石英说,这根本不是威尔士亲王的真实实力。

我接通了龙田的通信线路:“龙田小姐,你还记不记得自己还是深海舰时的感觉?”
“报告提督,那时候的事我记得不大清楚,只是依稀记得好像有什么东西,某种意识,在驱使我向着异类——也就是深海生物以外的东西开火。”
“那时你有作为人的意识吗?”
“略微有一点。我被您救起的那场战斗中,我看到天龙的舰影时还略微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被驱使这发起了攻击。”
如果说,被侵蚀的舰娘还有一定的自我意识的话,难道大哥也是在用自己的意志抵抗着吗?
大和的声音传来:“提督,我刚刚命中了一发主炮炮弹,现在对方停止了射击,正在转向脱离接触,而且航速也提高了。”我抄起望远镜,看到远程威尔士亲王正在掉头驶离。格里芬也发了消息:“秉正,你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追!小天使,带上巡洋舰们,用最高航速追上去,把她拦下来!”

接下来发生的事则完全超出了我们的理解范围:追击开始半小时后,威尔士亲王突然开始自行减速,最终停在了海面上。并且可以看出,她的舰体似乎从未经历过深海化后的自我修复。
大和看看我,我看看格里芬,疑惑地摇摇头。战列舰们一致肯定自己还没有对威尔士亲王打出致命伤,换言之,还没有达到“净化”所需的破坏量。
可现在,威尔士亲王的状态看起来像是她自己完成了“净化”一样。“榛名,准备接舷,去看看究竟什么情况。其他舰只,备好鱼雷以防万一。如果大哥真的自己摆脱了深海的控制,那可就是个大新闻了……”
终于,当榛名带着舰装武备,进入威尔士亲王的控制室时,关注着实时影像的全体营救人员都屏住了呼吸。而下面看到的情形,则深深地刻在了每个人的脑海里:
威尔士亲王(相貌体征基本正常)衣衫褴褛,浑身是伤地靠在墙边,嘴角还挂着鲜血。注意到她的脸时,我倒吸一口凉气:她的右眼虽然还是普通人的样子,但她的左眼,或者说,曾经是左眼的地方,正闪烁跳动着来自深渊的劫火。
威尔士亲王扬起头来看看榛名,出人意料地笑了笑:“I have heard of you,battlecruiser Haruna,Kongo’s sister.Are you here to rescue me?I’m alright.”

回到新加坡,为防止节外生枝,我暂时帮亲王回避了所有身体检查等事项。应她本人的请求,我为她准备了一只眼罩来遮住深海化的左眼——后来她又在眼罩上缝了自己喜爱的杜鹃花纹饰。
原来,早霜所说的“杜鹃花绽放于深渊之中”就是指这件事吗?
随后事情的发展差点惊掉我的下巴:我向大哥表示敬意,而她则先是把我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就突然说道:“少将阁下,如果我再不见到你,我可能就忘记你这个人了。这不是在开玩笑,真的。”
我顿时感到被水淹没,不知所措。“Excuse me,I beg your pardon.Have we ever met before?”
“您不记得了吗?939年的时候,曾经有一个英国军事代表团访问中国,我也在其中。那时候给我们做战术演示的那个连队表现的堪称完美,而带队的军官也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那个人,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和你长得一模一样呢。”说着,她还眨了眨右眼。
939年,那时候我才21岁,刚升为连长吧。何况那时候我连炮兵都不是,更遑论有朝一日成为海军的将军。不过,仔细回想一下,我倒确实曾经带着全连弟兄给一个什么外军代表团演示过连进攻战斗。甚至还特地学了几句英语。那么……
我看着威尔士亲王,她也看着我。就这么愣了一会,两个人面对面放声大笑起来。
……
讲到这里,威尔士亲王举起酒杯:“所以说,您一定觉得不可思议吧,我们会在这样的情形下重逢。但是,世事就是这样神奇又难以预料。”
我点点头:“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同她碰杯。然后,一起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翌日一早,我便带着齐柏林与威尔士正式开始参观我的舰队基地。
“我相信,像训练场之类的地方在世界各地都差不多。倒不如容我先带两位在我这里最有特色的所在之一——这个小小的文化室——游历一番。”说着,我便带着两人来到了舰队俱乐部门前。
刚一进门,我们就被一道亮光闪瞎了眼。“青叶,取材中!”说着粉毛姑娘又凑上前来,“您好,诚惶诚恐,在下青叶。请您讲点什么~”
我咂咂嘴,扭头对两位客人说:“喏,这位,就是本舰队的新闻报道员兼图书管理员青叶。搞大新闻是她的职责所在,搞情报她也是一把好手。说起来,齐柏林你应该还有印象吧,在我们找到你的时候,青叶也在现场。”齐柏林揉着眼睛点点头。
我把青叶拉到一边耳语道:“我知道你工作积极性高,而且也为我们提供了许多重要情报。不过,下次你拍照前能不能打个招呼,你瞅瞅你把我们晃的。”青叶撅撅嘴“就是要靠抓拍才能捕捉到最生动的瞬间嘛。”——事后我看到了那张照片,图中我在中间做这讲解,两位欧洲的女士跟随左右。我承认,是很有画面感。
俱乐部主要分为两部分:一边是文娱室,摆放着包括手风琴(我的)、小提琴(我送给大和的)等在内的各式乐器——甚至还有一架钢琴。此外还有一大排书架,以及台球桌。墙上则挂着署名“Autumn Cloud”的几幅漫画。另一边则是会堂兼做放映室。墙上则是刘仁轨、虞允文、郑和、邓子龙、郑成功、许寿山、邓世昌等水师英雄先烈的画像与照片。

而现在,我的两位客人已经被我和青叶“请”到了观影席上。
“二位,请允许我稍稍占用你们一点时间,来欣赏本舰队最新的文化成果。”
放映室的灯熄灭了,荧幕亮起,显现出八个大字:水雷战队经典战例。
(字幕+我的配音)以轻巡洋舰为骨干,驱逐舰为主体组成的水雷战队,是水面舰艇部队的基干力量,具有机动灵活、火力迅猛、反应快速的特点。水雷战队既可独立作战,又可配属给航母战斗群、战列舰编队、护航船队等遂行反舰、防空、反潜、警戒、护航等多样化的作战任务。以鱼雷和中小口径火炮向敌水面舰艇实施短促而迅猛的突击,以声呐搜索敌潜艇并以深弹予以歼灭,靠雷达或目视发现敌机并以高炮结成放空网对其他舰只予以援护是水雷战队的主要作战形式。
在看到优点的同时,我们也要认识到传统水雷战队的不足之处:放空能力薄弱、缺乏重火力、防护力不足、缺乏空中力量掩护、侦查能力较弱,等等。(谜之画外音:如果克爹海妈在就没那么多麻烦事了,要是秋月级数量够的话也会好很多。)为此我们在传统轻巡/驱逐支队的基础之上,加强重巡洋舰与航空巡洋舰为主力。以重炮提供火力支援,以水上飞机和大功率雷达进行侦查搜索,使得舰队整体战斗力大大提高。以下便是本舰队一次典型水雷战队独立作战的演示:
浩瀚的太平洋波涛起伏,在海面上破浪前进的,是新近编成的巡洋突击群。此时此刻,英勇的瓦尔基里们正在向肖特兰海域挺近,前去消灭在那里袭扰我军运输线的敌方小股舰队。(画面由远及近,由空中鸟瞰转为近距离拍摄)
“领队的是欧根?”齐柏林与威尔士亲王一起发出了惊叹。

(旁白)舰队正中央的,是作为突击群核心的两艘重巡洋舰,欧根亲王与最上。欧根亲王是从德国启程,途径苏联,自海参崴航行至此的。作为新锐的希佩尔海军上将级重巡洋舰,欧根自转隶以来,凭借她优异的性能、过硬的素质和严谨的作风获得了领导与同志的一致认可。也正因如此,她被选中成为巡洋突击群的旗舰,担当起指挥全队作战的重任。

最上作为最上级重巡洋舰的首舰,也同样有着不俗的性能。为了更好地融入舰队作战体系,适应现代化海战的需求,最上进行了大规模改装,成为了一艘航空巡洋舰。虽然传统的火炮数量有所减少,但换来的却是航空战能力的全面提升。在搭载了瑞云水上轰炸机、零式水上侦察机、零式水上观测机各四架后,她在轰炸、反潜、侦查、指挥控制等领域都更加得心应手,也更是让原本缺乏空中力量的水雷战队如虎添翼。
在编队两侧成二路纵队齐头并进的是突击群的两把尖刀。如果说重巡洋舰是编队的支点,那由轻巡洋舰领队,驱逐舰跟进的突击支队就是那撬动地球的杠杆。自调整组建以来,已有大批敌舰,小至鱼雷艇,大到战列舰,在她们果决迅猛的炮雷突击下被送进了海底。
两支突击支队各由一艘5500吨级轻巡洋舰(本质上类似于驱逐领舰,我小声补充着)率领,下辖一艘阳炎级与两艘白露级驱逐舰。一支队领队为阿武隈,成员有滨风、村雨、五月雨;二支队领队神通,编有不知火、时雨和夕立。阿武隈、神通都已服役多年,实战经验丰富,是领队的不二人选。白露级和阳炎级是战力评级七、八级的优秀驱逐舰,装备有氧气鱼雷且配有鱼雷再装填系统,是雷击战的中坚力量。尤其是白露级在进行了二次改装后,拥有了在极短时间内快速完成鱼雷再装填的能力,让友军振奋,敌军胆寒。(两个白露岛间过,一行BB上青天)

航行途中,发现可疑水下回音,两翼的突击支队迅速成雁形阵展开,全力进行对潜搜索。最上也弹射起飞两架瑞云与两架零观,挂载深弹协助攻潜。随着敌潜艇潜望镜被发现,飞机迅速投下深水弹,同时引导水面舰艇持续展开追击。最终通过浮上海面的残骸与回音信号,确认敌潜艇已被击沉。
抵达预定海域前,欧根亲王搭载的Ar196与最上派出的零式水侦便已探明了敌袭扰舰队的位置。为避免打草惊蛇,欧根决定先不出动瑞云进行首轮大几。全舰队转入一级战备,保持无线电静默,各自做着站前紧锣密鼓的准备。敌舰进入攻击范围后,瑞云挂载着炸航弹起飞,准备相(一声)机投弹攻击,两支突击支队迅速占领发射阵位发射了第一轮鱼雷。战斗正式打响。
欧根:“各舰仔细瞄准,开火!”
重巡洋舰的203mm主炮发出怒吼。在观测机的引导下,炮弹如长了眼睛般砸到敌舰头上。欧根侧重使用穿甲弹打击船体,最上则侧重使用高爆弹轰击上层建筑。各有其独到的杀伤力,给敌舰以重创。
阿武隈:“诸位,请听我指挥,进攻!”
在重巡洋舰强力的炮火支援下,两支突击支队如两把出鞘的利剑,直刺入敌人的胸膛。灵活机动,果断穿插,近战歼敌,中小口径的舰炮在近距离上也同样能造成可观的杀伤。结合鱼雷攻击,敌舰队很快七零八落,溃不成军。

欧根:“全舰队注意,转入追击战。” 神通:“探照灯照射。突击,跟紧我!”
战斗从下午一直持续到夜里。宜将胜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尽管敌舰已经被歼灭大部,战士们依然发扬着我军近战夜战的光荣传统,顽强追击着残敌。综合重巡洋舰的雷达探测,夜间侦察机与主炮发射照明弹,轻巡打开探照灯招商,熟练瞭望员的目视搜索等多种手段,敌舰完全无处遁形,最终只有一个个被乖乖消灭。
曙光在海面上浮现,得胜的战士们踏上了归途。虽然疲惫,但她们依然精神振奋,准备认真总结经验教训,迎接下一场战斗的考验……(完)
导演/汉语旁白:韩秉正 摄像:青叶 出场:欧根亲王、最上、神通、阿武隈、不知火、滨风、时雨、村雨、夕立、五月雨
拉包尔分舰队出品

灯光再次亮起时,齐柏林和威尔士依然直勾勾地盯着屏幕,不住地鼓掌。“精彩,真是精彩。”齐柏林说,“有些时日不见,欧根的指挥技能就以及这么熟练了吗?”“那么,少将阁下,可否带我等去参观她们训练的地方?”威尔士亲王也向我请求。
“这个时间她们应该是在体育场进行传统武术训练吧。”在这样的想法下,我带着二人来到了体育馆。然而在那里,我们只见到了腰佩战刀正襟危坐在场地中央的神通一人。
见此情形,我脸色一沉,叫二位客人在门外稍作休息。我则径自走入场地,并且回身关上了门。旋即,里面便穿来刀剑相击的铿锵之声。
片刻后,我从门里走出,甩下一句“周六在这里等我。”神通则依然跪坐在地上,向我叩首道别。
“走吧,今天她们不在这。”我扭头拉着两位客人就走。“那……刚才发生了什么……”“没什么,处理一点个人事务。”

事情还要从944年神通刚来本舰队时说起。在她报到之前,我便早已听闻了她“二水战之花”、“鬼教头”、“女武神”的鼎鼎大名。亲眼见到其人,也果然是名不虚传。在战场上,她战法凌厉凶悍,干脆利落。训练时,对部众要求也是分外严格——为这个“严”的尺度我还同她有过几次争执。不过总体上还是顺风顺水,她也很受人爱戴。只是,我始终觉得像是有一片阴云笼罩在她的心头,但又一时找不到缘由。
直到有一天,在体育馆的训练结束,驱逐舰们解散后,神通走到门口,将大门关上,转过身来到场地中央,向我鞠了一躬。而后,将一只手套扔了过来。
“神通,你这是干嘛?我有哪里做的不对吗?因为我批评你态度太差?因为我派你执行最危险的任务?难不成,只因为我是中国人?”神通默不作声,狠狠地摇了摇头。
“那么……”
“提督,”神通的声音颤抖着,“你的刀,是我哥哥的。”
我心头猛地一沉。

佐竹神通,22岁,父母已故,有一兄(940年,M2,3月阵亡于辽阳)。海军中的川内、那珂并非其亲姐妹——以上是青叶提供给我的报告。
“这把云中雪,是我的战友在东北作战时送给我的。至于它的主人曾经是哪位被我们讨取的敌将,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哪怕你能够确定,它也首先是一件战利品。对于你哥哥的事……我可以表示遗憾。但我不会道歉——种瓜的得瓜种豆的得豆,谁种下仇恨他自己遭殃。”
“我明白。但我还是希望,提督能将秋水归还给我——毕竟,在我的故居被焚毁后,那恐怕就是哥哥曾经留存于世的唯一痕迹了。”
“啧。”神通说的没错,这柄云中雪,刀身上确有着“秋水”的铭文。
“如果我不给呢?看你这架势,恐怕想要的不只是我的刀吧。”我捡起手套,将云中雪拔刀在手。心说:凯利,你还真淘了件“好货”啊。
一道寒光。神通举起霜刃,直直向我袭来。

她的剑法可称得上华丽,同时又是如此致命。劈砍、横扫、突刺,每被我挡下一击,下一击便接踵而至。毫不拖泥带水,更无半点迟疑。
神通为何要同我决斗?为了亲情?为了荣誉?出于羞愤还是出于仇恨?是想给我一个下马威,还是……有那么一瞬间,我真切地感到她是想取我性命。
幸而我在剑术上并不如某些人以为的那样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当年大哥来我的部队参观时,我就已经开始提着倭刀参加肉搏战了。经过几年的练习与实战,也算是小有心得。所以战斗开始后,我也能有隐藏自己实力的余地。
两个人手里都是杀过人、见过血的真刀。而此时,它们也都沾上了对方主人的鲜血。但身上的小伤,并不足以使某一方退出战斗。
我相信神通只是一时鬼迷心窍,被悲伤蒙蔽了双眼。我们一向坚持用真理说服人,这一次也绝不例外。当然,得先结束这场无谓的争斗才行。那么,该轮到我进攻了——
“铛”的一声,神通的刀被打飞,在地板上滑出去老远。在她失去平衡跪倒在地的同时,我的刀锋也已然架到了她的脖子上。

“提……提督,请……给我个痛快。”
“我?杀你?我倒想问问你是不是想杀了我。听好了,神通。我完全可以明天就把你的头挂到大门口,旁边写上‘神通谋害司令未遂被就地正法’之类的东西。但我绝不会那么做。我们在之前无谓的战争中流的血够多了,又何必再往伤口上撒盐?
就算曾经兵戎相见,今天我们也还是面对共同敌人的同一条战壕里的战友。神通你是明事理的人。把那些无谓的执念放下吧,对你我都有好处。”
我收刀入鞘,在她颈上留下一道细红的划痕。真是的,明明刚才还凶得像只老虎,这会儿又软得如同人畜无害的小猫了。
“神通,你不是以武士自居吗。那么,从今天起,我要你正式效忠于我。另外,你想要回我的刀也可以。今后每个月,来找我比试。哪一天赢了我,我自然会将它奉还。”
随便找来纸笔,立下了字据。顺便趁着伤口未干,按下了血手印。
“不过,在那之前,你可能要先付出一点代价——”这样说着,我将神通的头巾解开,蒙住了她的双眼。
“是……妾身,任您摆布……”
……
许久之后,我解开倒在垫子上的神通的头巾时,她已是双目失神,恍惚迷离。我凑到她耳旁:
“神通,你的刀叫什么名字?”
“春潮。提督……”
“原来如此,和秋水是一对吗?”
神通轻轻点头。

离开体育馆时,也差不多到午饭时间了。我们一行再次来到凤翔老板娘的酒馆。原本已经落座就位,但老板娘一现身,齐柏林就又目瞪口呆地从座位上弹了起来。
“齐柏林同志,请坐下,这是正常操作。”说着我拽着她的衣角,把她拉回座位上。
齐柏林的惊诧绝不是突然发神经。因为此时的凤翔,正身穿一身白色海军服(齐柏林同款),戴着白色大檐帽(齐柏林同款),还梳上了俊俏飘逸的双马尾(也是齐柏林同款),用齐柏林(平日里)那种一本正经的语调说:“请问,诸位要不要来点咖啡?”

一旁的威尔士亲王被逗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而凤翔倒是显得有点不好意思:“那个,我本来是想给齐柏林小姐一个惊喜的……”
“没事,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我捂嘴笑着接过话头,“以前啊,凤翔还在交通站工作的时候,经常需要乔装出门。久而久之,大概也是兴趣使然,她也开始试着打扮成其他舰娘的样子了。最神奇的是,换装后她似乎还会获得相应的属性加成……”
“哎呀提督~!本来也就是一点尝试嘛,不过好像挺受欢迎的,大家也觉得新奇有趣,久而久之我的换装似乎也就成了本店一大特色了……”

下午我们又走遍了基地的各处:
秋津丸向我汇报说,海军陆战旅的LVT上下登陆舰已经很熟练了,海上射击成绩也可称优秀,随时可以投入登陆作战。
路上我们遇到了执勤归来的松风。前一天晚上点名时她也在巡逻,这是两位客人第一次见到松风。大哥当即问了我一句“难道现在男孩子也可以驾驶人形战舰了吗?”随机便被松风顺水推舟,施展才华狠狠地撩了一番——这次轮到我和齐柏林笑得直不起腰了。
在码头,天龙和龙田带着第六驱逐舰支队去执行运输船队护航任务,我们正好去送行。
黄昏时分,我带着二人来到了一大片生机盎然的菜地。一排排菜畦间,四位少女步伐轻快,有说有笑地忙碌着。
灰发的少女看见我的到来,叫住了姐妹们,她们很快就在我们面前一列站好。
“敬礼就不必了。你们搞菜地辛苦了。齐柏林,威尔士,请允许我隆重向你们介绍,万众瞩目、风华绝代、出类拔萃、举世无双的第六十一驱逐舰支队。”

“好漂亮的小姑娘,”威尔士想和她们握手问好,但看到她们脏兮兮的小手,又有点犹豫了,“她们看上去就不一般。”
“没错,这四位,秋月、照月、初月、凉月(我点到名字时她们依次鞠躬行礼)。她们是最新型的秋月级防空驱逐舰,具有世界先进水平,是舰队里的新星。”我又转向凉月:“你们是在收晚饭要吃的菜吧?先继续忙吧,别忘了把手洗一下(最后这句是凑在她耳边小声说的)。”
齐柏林:“好漂亮的菜地。我倒想起我还是个小姑娘的时候,读书读累了就自己跑到田野里去躲起来,看着家里人到处找我急的焦头烂额的样子,嘻嘻。”(没想到你是这种齐柏林!)
威尔士:“呃,我还是有一点不明白,你派手下最精锐的防空驱逐舰……搞农业生产?”
“不只是她们四个(指正),农副业生产是我们全体的责任。艰苦奋斗,勤俭节约,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过去最艰苦的日子我们靠自己的力量挺了过来,那时的好传统现在也不能丢。更何况……海军的伙食标准实在是高得吓人。所以我们也尽自己所能搞好生产,让大家吃好点的同时,也是给老百姓和后勤部门减轻负担。”
“现在,我们日常的蔬菜已经大体能自给自足了,而且还兼顾种植玉米、地瓜、南瓜、土豆这类准粮食作物。海产品想捞也很方便,饲养的猪牛也能提供肉食。即便是点心饮料,我们也尽可能利用本地的咖啡、可可、椰子、水果来解决。”
“而且啊(语重心长地),别看她们四个看上去那么光鲜靓丽,其实她们家里都是道地的贫下中农。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她们几个,尤其是凉月,既是打飞机的一把好手也是搞菜地的一把好手。所以呢,我让凉月做了我们舰队的生产骨干,平时任务不重的时候就带着她的三个姐妹来这边打点一下。
现在她们正在收晚饭要吃的菜。二位女士,要不要一起来帮忙,这也算是你们融入新集体的第一件事。”
齐柏林笑笑,摘下了她的手套,放进口袋。威尔士亲王见此情形,稍犹豫了一下,也同样照做了。

夕阳中,我们一行人推着几推车的蔬菜回到了炊事班。在那里,间宫、神威、大鲸以及帮厨的五月雨正在准备晚餐。远远地我们都能闻到饭菜的香味,直到某种金属物品掉到地上的“咣当”一声传来。跑去查看,只见五月雨面对着倒扣在地上的一盒米饭手足无措。
我不免苦笑。“五月雨啊,好歹你也算是我们舰队的元老级人物了,怎么到现在还是这么……”
五月雨眼泪汪汪地看着我:“我……我也不想啊,可……盒子……太烫了……”(注:此处为本人真实经历,并且引发了一系列其他的不愉快。)
我一边安慰着五月雨,一边想着该采取什么补救措施。但没注意到齐柏林和威尔士已经默默围上了围裙。“Admiral,请问有多出来的面包/土豆吗?”
晚餐时分,作为“额外主食”的烤面包与土豆饼获得了大家的一致好评。至于米饭不太够这件事,倒也就没人在意了。
我心里也有些疑问,为什么贵族出身的威尔士亲王会想到做土豆饼这样平民化的食物。不过转念一想,一来不列颠的黑暗料理传统在那里,二来她以前大概是从来不需要自己下厨做饭的,能做出这样的土豆饼应该已经是非常大的进步了——当然,以上思考过程我一个字也没和她本人说。

晚点名后,两位女士来到我的办公室,同大和、早霜分享一天来的见闻。
“齐柏林女士,你来之前司令官就一直在念叨一件事:你们家现在还设计飞艇吗?”早霜问了一句。
“早就不了。我成为舰娘之前也只是战斗机飞行员,而不是飞艇驾驶员啊——为什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
“飞机虽然迅速,可一但起飞,在到达目的地前就只能飞个不停,否则就会掉下来。气球虽然能浮在空中,但终究只能随风飘荡。只有飞艇,既可以漂浮,又可以靠自身动力航行。想停可以停,想走可以走——这不就是自由吗?”以上是我的感慨。
就寝时间到了,我叫大和带着威尔士,早霜带着齐柏林,分别回到了水面打击群和航母战斗群的宿舍——以防迷路。
临别时,早霜又用深邃的目光把齐柏林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齐柏林算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但在这目光的注视下竟还是心头一凛。虽然Admiral和大和是这个舰队的首长,而眼前这个女孩,别看只是名驱逐舰,但更是深不可测。单从军衔上看就明白,其他驱逐舰大多是上尉,而眼前的的这位,竟佩戴着中校肩章。
“艾丽卡小姐,你对司令官的印象应该很不错吧?”早霜如此问了一句。齐柏林没有回答,稍稍把头歪向一边,微微垂眉。

末了,早霜轻轻摇摇头:“你来得还真是时候呢。”
“?”
“你一定还不知道吧——其他人应该也不知道,这算是我提前透露给你的消息——司令官与大和姐,下个月就要结婚了哦。”说罢,回眸一笑,翩然而去。
“!”

(第四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