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敌准备-我与镇守府(序章)

威海卫,硝烟冲向天际,久久不散。

理论上我是一名师长,当然现在把几只划归我指挥部队编制下的武警民兵和动员部队都算上的话我就已经算是军长了。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刚刚在总参的嘉奖任命中,我们已经全体坐升一级。我这个原来一直以为自己得在大校旅长上面坐到退休的家伙已经在不到半年的时间内升到军长了。但这半年可不是普通的半年,虽然惨烈程度与上一次的战争并无甚本质差异,但人类也经受不起这样的动荡了,在下也是。

炮兵阵地已经哑了,虽然我们的阵地一退再退,但动员部队终于还是抵挡不住深海部队潮水般的侵袭,在某次迂回之中和他们所保卫的炮兵阵地一起消失了。

或许我应该把我手上的正规部队放到侧翼以防御深海迂回,但实际上我的做法才倾向于最优选。第一、把精锐部队放到阵地上,把民兵级的部队放到废墟中去巷战绞肉,这也很愚蠢。唯一的好处就是当正面崩盘之后,我可以在退路未被切断的情况下比较从容的撤退。但这么做和我击退敌军或掩护居民撤退转移物资的战场任务相去甚远。第二、在丧失制海权和制空权的情况下,哦对前面那个我们从来都没有。冒着敌人的大口径舰炮和密密麻麻轰炸机的狂轰滥炸在阵地上死守,虽然我有资格说我的部队很习惯这种战况,但这么做不管是什么部队都不是一件有意义有价值并且可以持续的任务。

我的指挥部设在一个被敌人大口径火炮炸出的弹坑中,在经过一些加固和改造之后还算能藏的住人。我们从弹坑向侧下方挖了三个洞,一个放警卫队,不过已经没有人了;一个是通讯部,电台和监视器都在这里调试;剩下的是指挥官室,我和高级军官与参谋团开会就在这,指挥部室还有一个斜向上的地道,尽头是露出地面和放了一堆被炸得乱七八糟的伪装物的观察哨,现在这个指挥官室几乎是为我独有了。指挥部前置是绝大部分在三年战争中提升起来的基层指挥官的共同之处,升的比较快以至于来不及适应新阶层,带的兵比较少以至于填战线都为难,身手比较好以至于穿重型能量盾都不是问题。另外在下还有一些小原因,曾经作为比较边缘的存在,一时半会不想变成消耗别人的人,至少不会那么直接。

火箭炮呼啸而来,如同划过地表的彗星,拖着长长的尾焰摔在我军阵地上,并绽出一朵朵火焰碎渣与鲜血升华而成的鲜花。然后就是各类火炮,从轻到重依次加入这个大合唱。迫击炮60、81、120的,榴弹炮105、122、155的,火箭炮60、80、120、240的。舰炮就分不清了,但基本上都是大口径的,至少能直接从海上打到我们的阵地上。

指挥通讯链接还正常,深海栖舰贫弱的电子战能力是我心中唯一的慰藉了。当然在某种意义上我过不了多久就用不到这些东西了,就在嘉奖到现在不到一刻钟的时间,指挥部就和至少两个团级单位失去联系了。连我的指挥步战车,都要参谋长开了。

士兵们缩在猫耳洞里,没有时间去修工事我们只能用这些东西来糊弄自己。我们没有炮火支援了,打不了炮战只能缩在战壕里面祈祷深海的步炮结合战术愚蠢依旧。士兵们默默承受着,我们谁不是如此呢。防线被敌突破、难民遭到屠戮、部队丧失殆尽、残兵弹尽粮绝、百姓暴动迭起、物资周转不利......这些这些全都有充分的理由分出我手上本就荒谬可笑的兵员。混成编制部队,说白了就是残兵败将大锅焖。打过三年战争穿着1000点能量盾的老兵、上过战场至少不会出笑话的正规军、还知道隐蔽匍匐的民兵和除了证明我军已经山穷水尽无路可走之外我都不知道为什么要出现在这里的一群人都砸在我手上发挥余热。有老兵在的阵地尚能支撑,一些阵地得让我们自己没事去补个漏,虽然我早已习惯。现在倒是没有什么杂七杂八的声音在指挥层里烦我了,虽然原因我不想多说。

炮火渐稀,这次仍然等了不少时间,至少够我们统计一下伤亡人数,这次一刻钟的炮火准备大概造成了我军前沿阵地接近一个团的伤亡,这场炮击要是放在两个月前,估计我就得把二线的部队换上来了。又是一群深海女妖在驱逐舰的掩护下冲了上来,深海女妖的名字是总参定下的。不过一般人突然觉见到这些女性应该不会有什么不适感,还得加上一群要浮想联翩的年轻人。事实上基本每支动员部队或民兵在第一次见到这些衣着简朴或者暴露的女生时总有好些精虫上脑的家伙成为了黑色幽默,以至于总参都在考虑要不要组建一支纯女性部队以对抗深海,就像曾经的舰娘部队。

舰娘部队是什么情况实际上我并不清楚,我对她们仅有的印象也倾向于情感依赖症患者和斯德哥尔摩综合征患者。总之我带领部队镇压的几座镇守府,并没有看到希望,仅仅是类似于封建家长制的存在。至于纯女性部队,实际上并没有必要,因为即使像现在一样没有组建,我们依然在用,敌人毕竟不是人类。百姓不会因为手无寸铁而幸免,说实话是人类也悬......

我观察哨侧面的身后的反坦克导弹打在驱逐舰的身上,理所应当的毫发无损。毕竟深海栖舰的能量盾虽然无法和同级海军舰船相比,但笑傲陆军还是没有问题的。加上深海驱逐独特的设计允许它在陆地上使用海上舰装并载上一批深海女妖,它就成功的成为了深海登陆战的中坚力量。

当然深海也学聪明了,不会再像之前那样让驱逐舰横冲直撞的往上冲然后被火箭筒收掉了。它们也意识到与其在巷战中损失装甲给自己制造行军障碍,不如发挥一下自己几近无尽的人力优势。

装甲尾随步兵前进,密密麻麻的深海女妖在驱逐舰之前排了数层很讽刺的散兵线,密集的层数使散兵线这个军事名词已经失去意义。可惜这个距离上我们除了82毫米迫击炮也没有什么好的面杀伤武器,只能望女兴叹,字面意思。反击的炮火朝我们的导弹阵地覆盖过去,虽然早就准备好了转移,但能不能成功撤退就是另一回事了。

无论如何,我们这段阵地的反坦克导弹是一时半会用不上了。我命令附近所有部队停火调整装备,120mm火箭筒瞄准准备射击。我们的弹药仍然充足,但人力已经无法浪费了。

无力感,深深的无力感,像从前一样的让人手足失措只得束手待毙的无力感,充斥我的胸膛。我可以指挥部队一次一次的冲锋、短兵相接、在白刃战中驱逐敌人、坚守阵地在火力战中压制敌人,甚至于我可以拆掉一艘驱逐舰并干掉它的跟随步兵,或者引爆灵能撕碎数倍于此的部队,但都没有意义。彼此的实力差距已经到了用什么战略战术都难以弥补、任何集体智慧个人勇气都对结果毫无影响的地步(对了最后那个好像从来就没有多大用)。我能做的,只有把所有我可以指挥的人根据命令投放到战场上,仅此而已。我已经不再指望胜利抑或寻找拯救的希望,我能做的,看来只有把未来寄托在我所试图保护人和信念上面了。这也许很不负责任,但我的能力也就只有这么多了。

“喂喂喂,范雨铎你是不是上观察哨撸去了!这都200米了,再不动手拆船,那几只填战线的部队就又崩溃了。”

“命令火箭筒自由射击,其他部队在打完一个弹药基数后准备退到下一防御阵地并补给,动员部队和民兵先撤,其余部队每连留下近战步兵排掩护撤退。”

随着驱逐舰的继续前进,我们压抑的火力终于宣泄出来了。那几艘耀武扬威的驱逐舰在能量盾被反坦克导弹打掉之后就露出了不堪的本质,两发火箭弹就足以解决一艘。深海女妖举起武器向我们射击,近战大队的手枪,冲锋支援小队的冲锋枪,火力大队的步枪在我们的工事之外掀起一片片涟漪。气势足以令未谙战事之人心惊胆裂,但我们早已习惯。迫击炮弹呼啸着冲向后队的火力大队,在让雨声变小的同时留下了一大堆的人体零件,考虑到她们几秒钟前的样子,这足以让一个整编军的怜香惜玉之徒痛骂我们辣手摧花。枪榴弹和单兵火箭筒则朝着近战大队中的支援小队飞去,虽然在这之前已经有不少手持长剑手枪的近战女妖冲到支援小队身旁做人体盾牌,但还是不能改变她们的溃败。当火力大队基本消失以后,我们已经可以在对射中压制她们了,她们这样的战术只是试图给我们的白刃战减轻些许压力罢了。

枪声激突,渐渐消落。可能是我的命令的原因,这一次深海的攻击被打下去的格外的快。随着敌军攻势的消落与我军的撤退,敌我阵地之间只剩下一堆一堆的深海女妖的身体集合物、呻吟的伤者、拖着残肢内脏向四处爬行的濒死者。深海也会受伤,深海也会疼痛,即使对于我这个中将军长,她们还是个迷,就像曾经的舰娘。我并不喜欢让敌伤者在无人救助之地呻吟求助并痛苦的死去以打击敌方士气,而且这么做很容易适得其反。但这次我真的是很无奈的,因为前线阵地上只剩下几只近战部队。虽然我的部队完全可以保证准确度,但出问题的是他们冲锋枪的射程。于是只好让机枪来完成这个工作,虽然要时不时转移一下阵地。

正当我神经质的想要不要亲自上阵去给士兵减轻一下工作量,但突然觉得有什么不对,于是就回到了我的指挥部。

指挥部坐着一个尖嘴猴腮长鼻梁配了个丹凤眼柳叶眉和大眼袋的人,总之看起来不像是什么正面人物。他虽然面色惨白,但似乎不是吓得抑或累的,因为他很快就开口说话了。

“现在要撤,我们还有将近三分之一的物资根本就没有动,谁背锅?”参谋长在全息式地图前面,用看zz的眼神和骂zz的语气质问我。

我用暖水壶往水瓶里倒了点水:“还需要考虑吗?估计用不了多一会咱们都得找咱们的高政委去做思想工作了,还想这个。”

“你还想着把那帮心怀鬼胎的家伙吓走?自从上个礼拜你让155和203炮把那帮跑路的家伙做成饺子酱之后,你就算让那些民兵正面上那帮母船都没人敢跑了,只要你手上还有自己的人。”

“王周锡同志,我对你不需要遮遮掩掩,你对战局的看法如何?”

参谋长并不想看我,并自顾自的拿起了一个数据版划来划去:“很不乐观。”参谋长面无表情的目视着数据版,似乎他身上的制服上的血迹和烙印都不存在了一样。“我军一线部队伤亡极大且十分疲惫,预备队近乎耗尽所剩部队皆为难堪大用之武装平民,连民兵都算不上。空中支援什么的不要想了,连我们自己的火炮阵地都丧于敌手,我们仅有的优......”

“怎么了,想不出来优势了?”我又喝了一口水。

参谋长猛然抬头:“去你的范雨铎你好好想想,咱布置在环翠楼佛顶石门顶间炮兵阵地的炮大概有多少基数弹药?”

“我记得连带刚撤下了的军火和原来屯的可不少,大概......咳咳咳咳呸呸”

不对啊,这么多弹药,怎么被突破阵地时没听到有什么大的销毁军火的声音?

“靠你能不能记点事?我自己算吧,在那上面有两个炮兵团,六个支援炮兵营和两个独立火箭炮营,占我们总炮兵的一半多。再加上一群被打成散兵游勇拉过来充数的家伙就根本数不清了,哦对了里面还有一个203重炮营。炮弹我们每个编制都带了五个基数,因为那个神奇的自相矛盾的命令咱们基本没有来得及转移到王家山和凤凰山。那些打散的部队大概还有半个基数左右。算上损失我们大概122的炮还有100多门,155的减半203的10门左右,107火箭炮122火箭炮大概各十几车。105的炮散的太厉害到处都是大概有100门重迫也大概如此?连个数据都没有咱们打的这叫什么仗......取个平均数按每个单位有三个基数那就得上几十万吨了......”

“哎要不要让他们先回来,还是玩命跑到下一个阵地,还是...王家山和凤凰山的炮兵能不能压制一下?”

“压你大爷,一个大反斜面!”说着参谋长把数据版塞到兜里就冲向通讯部,我则爬到了观察哨的光学望远镜后面。

我在望远镜里努力搜寻,但并没有什么可以说明我军炮火已经为敌所用或还被我军控制的证明。倒是参谋长吼了半天,几乎喊遍了所有我们可以联系到部队,当参谋长终于回到我身旁时,我们对着全息地图沉默了起来。

“没有办法了。”我拿我的水壶又喝了一口,也是最后一口水。

“嗯。应该是吧,上一波攻击到现在差不多是十分钟,这个时间对撤退的部队太少,对敌人的进攻却太多。深海没有什么计划就见鬼了。”

“三分钟内撤不回来的就就地寻找掩护吧,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了。”我波澜不惊的抄起了桌子上的一个水壶晃了晃,然而并没有水。

“你真觉得撤回来可以?”

“一个虚幻缥缈的希望,这是我们一直安慰自己的手段不是吗?”又是一个没有水的倒霉水瓶。

我们在指挥部里的掩体里,静静地等待着最后的来临。

炮弹拖着长长的尾焰,撕裂了铅灰色的天际,以原本不可思议的角度和威力砸向了我军的队列。先头部队能够够得到阵地的得以躲进土坑瑟瑟发抖,在队列中部的老兵嘶吼着指挥周围的战友四处寻找掩护,但更多的精神已经在数日鏖战中崩溃了的人只是静静地待在原地或运输车里,等待终焉的来临。我的指挥部也没有逃过一劫,我和参谋长在掩体里,在炮火爆炸惨叫冲击的音波中看着透过仅有的摄像头外面发生的一切,什么也不做,什么也做不了。除了看屏幕一个一个花掉。

“玩够了?”我晃了晃一个水壶听了听。

“你在自嘲吗?”

“我一直觉得好像有什么的问题。”我放下了这个空的水瓶,注视着参谋长。“政委被两大队近战女妖围住然后直接机枪打成筛子时,你在车上。这很正常,毕竟你是参谋,一般来说你也不怎么往上跑。指挥车被舰炮炸成灰的时候,你在阵地上‘观察’。到那儿观察什么?那个女妖更露肉?警卫那几个兄弟被深海飞机钉死与敌同归于尽时,你在炮兵阵地以至于根本没有管防空的事。虽然我们已经没几个人剩下来了,但多的大事得你个师参谋长亲自去?直到刚才我们炮兵阵地被端了,先不说这阵地为什么放到这么个完美的让我们进退两难的地方,就想想销毁弹药和撤退与射界的事你个参谋去哪了?我陪你玩了这么长时间,你不觉的这一连串大规模扯淡事件太雄奇瑰丽波澜壮阔了不是吗?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想要我们活下来,然后回到该到的地方。”参谋长毫不畏缩的与我对视。

“‘我们’是谁?”

“......”

“‘我们’又要回到那?”

“......”

“我们是军队啊,军队的归宿,不就是战场吗?”

“这样没有未来的。”

“没有未来?我们什么时候,是为了这种东西而战?”

“呼......”参谋长长出了一口气,“果然是瞒不过你的,但我还要先问问您,你对我们这只军队,这个国家乃至于整个人类的前景,持什么看法?”他吧手指交叉放在颌下,表情和语气又回到了那种超然世外的欠揍状态。

“你折腾这么半天就是为了来和我在这个二人世界里面怨天尤人的?”我歪着头望着他。

“没有那么无聊,只是为了更好的让理论来指导实践。”参谋长缓身站起,并在屋里踱来踱去。“你觉得,以现在这个状态,这场战争什么时候会结束?”

“是我问你还是你问我?”

参谋长靠着全息式地图站定:“好的,既然是您问我,那就让我再帮您算算,我们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参谋长顺手在地图投影上面划了划,“在三年战争结束以后,我们失去了五分之一的人口和相当程度的生产能力。因为海洋航路遭到封锁,我们的一些战略资源的稀缺越来越严重。虽然我们一直在寻找与开发各种资源,也开辟了新的西方交通线。但由于上次战争的创伤,西部北部很多矿产区的基础设施和交通线都受到了毁灭性打击,如果不能投入极大量的人力物力是不可能正常运作的。而紧接其后持续至今的对深海作战,又使相当数量的劳动人口损失了或者被限制在了军队中。而两场连续的战争我们根本来不及将政策从陆军第一向海军优先转变,俗话说隔行如隔山,大量的陆军将领和历战老兵都不可能在海上自由发挥他们的能力。因为在三年战争中我们乃至于整个人类损失了近乎全部的外太空飞行器,所以咱们基本对深海算是两眼瞎,当然从这个层面来说我们也许可以理解火箭军各位爷为什么除了咱们的后方什么都打不准了。还有各种舰船的建造都算是半路出家......”

我举起手心向着参谋长,示意他停止:“你说的我都知道,您不会就是为了在这和我谈这些陈词滥调吧?”

看上去参谋长并没有受到我太多影响,还是自说自话:“我还能知道多少您不知道的事情?到了现在,我们已经损失了三分之一的人口,至于工业,连翻身的机会都不多了。我们失去了所有大陆外领土领海的控制权,我们1.8万千米的海岸线时时刻刻都受到深海的侵攻。任何一个防御上的疏漏,都会放入无数深海栖舰和女妖,带来一次次的屠杀和破坏,沿海地区正常生产根本难以维持。而海陆军的失衡使我们没有任何反击能力,只能消极防御。以至于我们现在除了几个关键港口,所有人口及设施都要內迁50公里以逃避深海。但实际上听的人还有几个呢,您在三年前相信会有师旅级军官直接反抗上级命令的事情吗?”

“王周锡同志,请注意你的措辞。另外,不该说的不要说!”我正坐并提醒参谋长言行中的些许不适。

然而参谋长并没有被我转移话题的说辞迷惑,反而把战火引导了我的身上:“您这个保密制度的天敌别说的那么客气,我好歹也算是你的幕僚集团的高层,您到底和高层有什么交易我也是知道的。实际上我们谁都清楚,上到军委主席下到领最低口粮额的超劳动年龄人员谁都知道,我们几乎没有胜算了,所做的事无非垂死挣扎。经济业已崩溃,连配给制都难以周转;民心是一盘散沙,毕竟咱们的信用早耗完了;人民已经默默承受了三年战争的重压,虽然不是无怨无悔但还是撑过来了,因为那是真正一次涉及人类生存的战争,可这新的三年,已经彻底摧毁了人民继续下去的信心;世界各国无论是信誉还是实力谁也不比谁强,都在苟延残喘。而我们亲近的战友们,不是成为了上面爷们的替罪羊成了炮灰就是在那儿拥兵自重避战自保,还有......”

“够了!”我猛然站起想制止参谋长的胡言乱语,然而这也许是正中他下怀。

之后,参谋长抽出腰间的锯链剑架在我的肩膀上,然后打开了。

锯链剑的轰鸣在这么近的距离上连战术军帽的护耳器都不能抵挡,轰鸣声瞬间在我的脑中爆炸。然后,他又不急不慢的继续了:“都这种时候了,说几句实话又怎么了?总政和宪兵还能追着来砍你?你平时说的不知道比这个反动多少倍了。如果您范某人真的只是混吃等死,大可不必到这个地方以身赴险。你既然已经来了这里,就说明你想知道更多你想改变更多。”说完,参谋长像是突然被勒住了脖子,声音戛然而止。

我晃了晃脑袋,希望彻底排除那些影响我思考的恼人声音,然而并不成功。因而我顾不得,也不想再顾忌他是什么情况,“是的,我是想改变什么。但是如你所见,我并没有找到什么出路。况且现在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您还想我做些什么?”

我抻了抻将官制服的上衣,准备迎接自己的最后。pla中将死于哗变,好像我已经不是第一个了,也用不着丢人了是不是?

然而并没有什么事情发生。除了参谋长的脸变得越来越肃穆,反而像是一个殉道者。

“什么意思?”我不解地问,然而并没有结果。

不过事情这样继续发展并不合理,对于参谋长这样狂放不羁而又讲究实际的人,这样的同归于尽出口恶气的结果也不会是参谋长想要的。

还是沉默,一个还在工作的监视器传来了短兵相接的声音,兵器的碰撞、火器的轰鸣、濒死的惨嚎充斥其中。可以撑到现在的部队部队,多半是我带出来的老兵,或者至少是以老兵为核心的混成部队。监视器的声音也从侧面印证了这一点,发出的濒死者的呻吟多来自于深海,间或有几声人类的声音。

我似乎懂了什么,但还是不肯相信。

我扭着脖子侧着头,希望着从他的口中得出否定的结果。“你的意思是,深海是我们的救赎?”

参谋长点了点头。

“如果你有想法,可以和我们的人交流,我不是不知变通的人。”

“你不是,有人是。”

“就算有人是,但我们都有脑子。就算没有,你至于把我们都弄死才和我说正事吗?”

“第一,深海尚未有接受人类投降的记录,至少我们没有记录。第二,你的档案简直就是为了玩反水准备的。第三,这么一支内外一心而强弱又恰到好处的部队,深海收也得三思后行。第四,它们要的是你。”

“我?”我眯起了眼睛,我想分析参谋长话语中的可信度,但我也实在找不到他在这种情况下说谎的理由。

“范雨铎,我一直把你当兄弟。”

说完,参谋长一个反手,将锯链剑插到了自己的头上。

......

“我是pla威海卫防区陆军总指挥,pla中将范雨铎。我是pla威海卫战区陆军总指挥,pla中将范雨铎。我需要告诉第二防线外的各位同袍,由于战略上的误判和战术上的失误,我们已经无路可退了。现在是我们为国捐躯的时候了,希望各位同袍尽力合作,努力向前。范某人在这里感谢各位......”

“在此命令发出后之后,本防区职务由副军长万云少将接替......”

说完套路了之后,我离开了指挥部的通讯室。收拾了一下装备,移开了指挥部内侧用来堵门的东西,回到了地面。

硝烟和烧焦的橡胶气味猝然浓郁,而天空还是被黑烟笼罩,虽然不知道这些黑烟意味着是暴雨还是污染,但我也不需要考虑这么多了。

我环顾四周,看起来参谋长给了深海不少情报,至少还要算上这个指挥部的位置。我原来还一直奇怪这次前线指挥部为什么一直没有暴露,看到现在正把我的指挥部围的看不见边的深海女妖和她们黑洞洞的枪口与白晃晃的利刃,我反而愈加镇定,因为这至少说明参谋长还没有胡说八道坑我。深海看到我之后,向外缓缓散开,但仍然维持着包围圈不乱。我的身高要高于深海女妖的平均水准,我揣着手靠着掩体看着这一望无垠的玉足凉鞋皮鞋军靴长腿短袜黑白深浅长短丝袜长短裙胖次内衣胸罩漏脐装军衬衣女风衣巨乳砧板美肩细臂纤纤玉手嫩颈和理所应当的一张张秀色可餐的面孔,无语凝噎。

额,投降该说什么来着?在线等,急。

如果一个不清楚情况的看到现在这个情况,没准会以为我是闯女寝被人家捉了现形呢。不过还好,我的尴尬并没有持续多久。

在我正前方的深海女妖像退潮一样向两边闪去,让出一条足够两辆主战坦克并行的道路,然而并没有什么坦克或者装甲车。我将目光远眺,终于看清楚深海是为了什么东西而让开道路。

在目光的尽头,有两半黑暗向前缓缓前行。等到它前进到了一定距离,我发现那不是黑暗,而是一座被一位身穿白色的深海背负的由甲板和火炮组成的奇怪东西。而当她继续前进,我发现这还不光是一个深海,在这位身材极为高大的深海身旁,还牵着...用她的爪子牵着一个很小的深海少女。看起来她们现在的关系不是很愉快,因为大的那位深海几乎是在拖着这位在走,虽然速度并不快,但还是让她拖着少女连跑带撞。

这两位终于到了我可以仔细欣赏她们的距离了,两位都身穿连衣裙,以白色为主色调。高的那位的连衣裙辅以黑色的竖纹,她还有有及膝的白发,尖利的黑色长角,过长的手和巨大的爪子,巨乳。黑色的护颈?和长靴。而一旁的幼女则像是她的缩小版,这位幼女好像对高的那位有些不满,于是就抱着一个航模赌气似的看着旁边。我注意到高的那位深海的装备看起来和一般的深海装备一样,由一种只能由深海或灵能强大者才能自由使用的黑色材料制成。而她的装备似乎又有些不同,因为她的装备似乎在不停地向下生长,在慢慢的侵蚀,污染,腐化,同化脚下的这片土地。

似乎是对我过剩的求知欲感到不满,身材高大的深海轻哼了一声,我也从我的观察中会过神来,与她四目相对。这时,她向我伸出了她的一只手。

“不要过来。”

我嘴角上扬,轻哼了一声。这个微笑包含了太多意思,以至于这位小姐也没有辨清就直接以微笑相迎。

我们相视而笑,但我并没有和这口是心非的小姐姐握手,而是以熟悉的姿势拔出并打开了锯链剑。